那手串實在是配不上她。
裴驚絮甚至至今還在想,當時怎么會一門心思,將那般劣質的手串視若珍寶呢?
“弄丟了。”裴驚絮回答得平靜干脆。
容玄舟瞳孔微微收緊:“怎么會弄丟?你不是答應過我,會一直戴在手上嗎?”
“之前遭遇過刺殺,手鏈被刮著丟下了懸崖。”
容玄舟聞,眼中有情緒翻涌。
許久,他扯了扯嘴角,神情溫和,眸光如水:“沒關系,明日我給你準備一個更好的,好不好?”
裴驚絮也學著他的模樣扯了扯嘴角,一不發。
本就是容氏逼著她來的,裴驚絮沒打算真的“侍奉”容玄舟,只是袖手旁觀,看著下人照顧他罷了。
其實裴驚絮大概也能猜到容氏的心思。
她以為阿軒真的做了蠱偶,想要詛咒整個容府,連帶著對白疏桐的印象也不太好了。
這種時候,容玄舟喝醉了酒身邊沒人照顧,她自然就想到了她這個“正妻”。
裴驚絮百無聊賴,看著下人侍奉著容玄舟,給他重新煮了醒酒湯。
因為裴驚絮在這,容玄舟的情緒終于平復很多,任由下人侍奉著將醒酒湯喝下,這才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并未闔眼,視線仍落在裴驚絮的身上。
“二郎喝醉了便早些休息。”裴驚絮沒什么情緒地囑咐一句,轉身欲走。
“阿絮,若我趕走白疏桐——”
身后,一道略略慌亂的聲音傳來。
裴驚絮微微擰眉,停下了腳步。
“若我、若我趕走白疏桐,若疏桐未隨我一同回京,我們是不是還如當初一般……”
容玄舟喝了不少酒,如今說的話也是半夢半醒的。
裴驚絮眼中的厭煩更重。
并不只是因為白疏桐。
她與他之間,隔的也不只是個白疏桐。
容玄舟與容諫雪不同。
容諫雪素來清楚自已想要什么。
所以面對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一眼也不會多看。
但容玄舟不一樣,他其實從來不知道自已究竟想要什么。
他說她嬌氣矯情,又夸白疏桐堅韌不拔,可如今她不愛他了,他又說什么“倘若”。
哪有那么多倘若。
裴驚絮又不會回頭。
“回京后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在你身上分的精力太少,所以才讓你這般怨恨的。”
“糯糯跟阿軒年紀尚幼,我總要為他們多考慮一些,不能讓他們因為沒有父親而自卑,妄自菲薄。”
“阿絮,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明白我。”
裴驚絮聞,輕笑一聲,轉身看向床榻上的容玄舟。
微微側頭,裴驚絮語氣平靜:“容玄舟,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我們二人有了孩子,你會如何做?”
容玄舟微微擰眉,認真道:“自然是好好養育,將他撫養成人。”
裴驚絮輕嗤:“但我找一個如你這般的,毫無血緣關系的‘叔叔’,亦可登堂入室,將孩子撫養成人,讓他對孩子視若已出。”
容玄舟聞,眉頭緊皺:“阿絮,別說這種話。”
“容玄舟,做人不能像你這般貪心,”裴驚絮勾唇,“只允許你三妻四妾,又要每個女子對你死心塌地,兒女成群。”
裴驚絮笑著歪頭:“哪有這樣的好事?”
說完,裴驚絮沒再看向容玄舟,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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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院,書房外。
裴驚絮來到門外時,就見江晦戰戰兢兢,看到她時,眼睛一亮,如逢大赦:“二娘子!您總算來了!”
江晦的聲音刻意沒有壓低,確保房中的男人也能聽見。
剛剛江晦來報,說二娘子臨時去了西院主臥侍奉二公子,長公子的臉色便陰沉得厲害!
裴驚絮溫和地笑笑:“有些事情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