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山年輕時隨帝王征戰沙場,雖說最后成了丞相,但周身的肅殺之氣仍不減當年。
看到沈從月那血淋淋的缺指,沈安山的怒目便定定地落在了江晦的臉上。
對上沈安山的視線,江晦不閃不避,迎了上去。
“沈氏混入容府,意圖毒殺宴席所有賓客,嫁禍裴二娘子,丞相大人,我家公子說,這是警告。”
一瞬間,沈安山像是聽到了什么不該聽到的話,瞳孔劇烈收緊,看向沈從月的眼中盡是驚愕與茫然。
沈從月微微擰眉,別過頭去,不肯與沈安山對視。
那一瞬間,沈安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他向后退了幾步,堪堪被一旁的小廝扶住。
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沈安山瞪大了眼睛,揚起手來,一巴掌扇在了沈從月的臉上!
“啪——”
聲音清脆。
這一下,沈安山是真的用足了力氣,沈從月頭偏過去,嘴角瞬間沁出血跡!
沈安山指著沈從月,手指顫抖著:“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今日參加容府宴席的女眷,皆是朝臣府中的千金貴女,你、你……”
說到最后,沈安山捂著胸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任由小廝扶著,才能站穩身形。
江晦臉色不變,任由沈安山多么失態,眼神也沒有半分變化。
“丞相大人,我家公子說了,替您找回沈小姐,是他應了您的請求,”頓了頓,江晦繼續道,“斷這根小指,權當保全丞相府與京城其他官員朝臣的情分。”
“這件事公子不會宣揚出去,也勞煩丞相大人好好管教沈小姐,若再有任何禍端因她而起——”江晦語氣一沉,“他也不會顧念與丞相大人的師生情分。”
沈安山長吸一口氣,臉上失了血色,身體也佝僂下去。
朝著江晦微微欠身拱手,沈安山的聲音滄桑不堪:“替老朽……謝過少傅大人。”
江晦回以抱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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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前院。
女眷們坐在一起,焦急又興奮地討論著,宴席上絲竹亂耳,熱鬧非凡。
裴驚絮來到宴席上時,就注意到男賓席上,容玄舟已然入座。
容氏夫婦被請醮一事鬧得不輕,稱病未來,宴請賓客一事便悉數落在了容玄舟身上。
容玄舟身為武將,常年在邊關,在朝中的根基并不深。
與男賓坐在一起時,眾人自然想巴結著他,攀附上他的長兄,容諫雪那層關系。
裴驚絮笑著招呼著賓客,被女眷們拉到了屏風后。
上次秋狩之后,裴驚絮與京中女眷們的關系親近不少,那些女眷們也意識到,京城中盛傳的謠,也不是實事。
“二娘子二娘子!少傅大人何時來宴席?”
有心急的女眷眼中興奮,小聲問道。
“是啊是啊,二娘子此次舉辦宴席,想來也是存了要為少傅大人相看的心思……”
“少傅大人年少有為,一表人才,也不知道究竟喜歡什么樣的女子?”
“……”
女眷們你一我一語的,全然沒有注意到裴驚絮微顫的腰肢。
——她還沒從剛剛的那場情事中恢復過來。
臉上堆著溫婉順從的笑意,裴驚絮只是聽眾女眷議論著,偶爾補上兩句,并不搶風頭。
隔著屏風,容玄舟的視線投了過來。
輕紗質地的屏風隱約薄透,容玄舟的視線追隨著那抹倩影,出神片刻。
“玄舟將軍瞧什么呢?”
有男賓看出了容玄舟的失神,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