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諫雪神情不變:“藥膏中摻雜些止痛的迷藥,本就常見。”
江晦明白了容諫雪的意思,恭敬低頭:“屬下明白。”
看著面前熟睡的女人,容諫雪將翻涌起的情緒壓下。
他確實用了些卑劣的手段。
但只靠藥膏中的那點藥性,不足以讓他情動。
他也清楚,她如今選擇他,想要容家的血脈,不過是想要用孩子令容玄舟回心轉意罷了。
——他不介意,或者說,不在意她那點心思。
他會讓她明白這一點的。
……
江晦離開營帳,面容冷沉,一不發。
仔細算算的話,他在公子身邊的時間,甚至要比夫人和老爺都要長。
江晦一直覺得,他們都不了解長公子。
世人眼中的公子,高風亮節,芝蘭玉樹,這世間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其實不是這樣的。
與其說是沒有公子得不到的東西,倒不如說,公子沒興趣去籌謀那些東西。
對于他而,世間一切都來得太輕易,功名也好,權勢也好,甚至是天子的寵信也好,只要他想,便是觸手可得。
是以,他對這些東西興致缺缺。
也是因此,公子選擇修習佛法,想要從中窺悟些前人不曾得知的東西。
但倘若,公子當真對什么起了獨占的心思……
哪怕是不擇手段,他也要牢牢地將其握在手心。
所以,今夜這場局,原本就是公子布下的。
二公子受了傷,那涂抹的藥膏中便多了些迷情的藥材。
那點藥效實在不打緊,只是會稍稍讓人動幾分心思,若二公子心智堅定,那點藥效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可公子偏偏算準了二公子會意亂情迷,又派他將二娘子“請”過去,讓她撞破。
讓她分心,讓她抉擇,讓她因著“嫉憤”選擇了他。
有時侯江晦甚至覺得,公子是不是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想到這里,江晦縮了縮脖子,不再思考這件事。
“江侍衛,找到裴驚絮了嗎?”
不遠處營帳外,容玄舟裹了裹身上的外袍,眉頭緊皺,朝著江晦看來。
大概是出于與白疏桐在一起后的愧疚,容玄舟臉上的擔憂真摯幾分。
江晦冷了冷眸:“回二公子,還沒找到。”
容玄舟眉頭皺得更緊,卻沒再說什么,轉身繼續去尋。
夜色寂寥,圍場的營帳中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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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驚絮醒過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今日秋狩還要繼續,她看了一眼身旁,容諫雪早就已經離開了。
走下床榻,裴驚絮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
扶了扶腰身,裴驚絮微微咬唇,暗罵容諫雪一聲禽獸。
門外傳來江晦的聲音:“二娘子,是您醒了嗎?”
裴驚絮應了一聲:“是……是我。”
江晦也沒貿然進來,恭敬道:“新衣裳與首飾都在床邊,屬下這就去找紅藥來服侍。”
“有勞江侍衛了。”
江晦離開不久,紅藥便掀開帳門,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看到裴驚絮,紅藥眼睛一亮:“姑娘,您沒事吧!”
裴驚絮搖搖頭,示意她安心。
紅藥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侍奉著裴驚絮更衣束發。
“容諫雪呢?”
更衣時,裴驚絮輕聲問道。
“回姑娘,公子今日一早便去狩獵了,二公子跟那個白氏又是一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