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諫雪沒應聲。
冷涼的藥膏劃過男人漂亮的脊背,覆上了他身上一道道溝壑。
容諫雪上半身沒了遮擋,一瀑的墨發攏至胸前,便輕易看到了他腕間的那串佛珠。
燭火晃動,那佛珠上金紋鐫刻,男人捻著佛珠的手寸寸收緊。
誰都沒有說話。
容諫雪坐姿端挺,佛珠碰撞在一起,發出輕微的響動。
她也沒說話。
微微抿唇,容諫雪想要說些什么。
下一秒,一滴冷涼的什么順著他的脊梁滑落,像是要沁入他的傷口,直抵那些舊傷骨痂。
容諫雪瞳孔稍動,他欲轉身,卻被背后的女子快聲制止:“不許回頭……”
男人微微擰眉,眸光輕晃:“哭什么?”
身后,女人微微咬唇,嘴硬道:“沒哭……”
帶了些許的鼻音,顯然是哭著的。
容諫雪垂眸看著手上的佛珠,嗓音低啞:“只是小傷,看著嚇人而已。”
裴驚絮不說話,只是一不發地幫他上藥。
容諫雪見狀,笑著嘆了口氣,換了話題:“還有幾日便月中了。”
身后的女人“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指尖的佛珠輕捻:“要同我去燃燈寺嗎?”
她沒有說話,如同賭氣一般。
容諫雪也不惱,繼續道:“妙梵師父想見見你。”
身后的女子嘟囔一句:“大師日理萬機,見我做什么……”
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指腹緩緩向下,來到了他腰間的位置。
容諫雪不適地蹙了蹙眉,聲音微微收緊:“我同師父寫信提起過你。”
她仍是不答。
終于,涂著藥膏的指腹已經劃到了他的后腰上,容諫雪避開女人小小的“報復”,轉過身去,一把抓住了她作亂的手腕。
裴驚絮愣了愣,即便被抓住了,眼中也不見絲毫心虛。
容諫雪扯過她的腕骨,將她指腹上剩余的藥膏涂抹在他的胸前,啞聲道:“月中一起去,好不好?”
是在哄她。
裴驚絮撇了撇嘴,最終卻點了點頭:“夫兄不說,阿絮也會去的。”
容諫雪的眉目這才舒展幾分。
放開她的手,裴驚絮輕聲道:“夫兄早些休息,阿絮明日再來幫夫兄上藥。”
容諫雪點了點頭。
裴驚絮微微咬唇,認真地“警告”道:“夫兄明日一定要等我,不可以自已糊弄過去,知道嗎?”
容諫雪從善如流:“好。”
裴驚絮這才笑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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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裴驚絮躺在床上,并無睡意。
就等明晚了。
今晚她在那藥膏中摻了些情藥,只是劑量很少,他不易察覺。
今晚,容諫雪恐怕睡不好覺了。
做一整晚的夢,待明日時機成熟,她再涂一次藥膏……
裴驚絮微微勾唇,闔上眼睛,安然入睡。
明日便該收網了。
……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裴驚絮是被紅藥的敲門聲吵醒的!
“姑娘!姑娘!姑娘您快去看看吧!”
“姑娘!二公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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