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也停了下來。
容諫雪轉過身去,面向身邊商攤,隨意拿起一方墨條:“書房里的墨條用光了。”
這話顯然是在向裴驚絮說的。
裴驚絮垂下頭去,只是點了點頭:“好。”
她便停在了與他三步遠的位置,靜候著他的挑選。
容諫雪動了動眼皮:“你平日寫字,用什么墨比較順手?”
裴驚絮輕聲:“妾不懂這些,夫兄隨意挑選就好。”
容諫雪放下了那幾塊墨條,目光落在了那成色各異的宣紙上。
“宣紙呢?喜歡什么樣式的?”
裴驚絮面露疑惑:“夫兄不是要給書房添置文具?”
容諫雪點頭:“嗯,你在書房學習,也要置辦些合你喜好的。”
裴驚絮聞,低下頭去,聲音細小輕柔:“夫兄不必麻煩了,今日妾來商鋪看了一遭,覺得后面的商鋪經營,妾自已能處理得來。”
指腹摩挲過那稍稍沙礫質感的宣紙。
容諫雪轉而看她:“你的意思是,日后不必我來教你了?”
裴驚絮眼中閃過幾分慌張,她張張嘴,半天才低下頭去:“夫兄……日理萬機,賬本的內容妾也學得差不多了,不敢再叨擾夫兄。”
頭頂上,裴驚絮聽到男人一聲輕笑。
情緒不辨。
“裴驚絮,你在跟我發脾氣嗎?”男人聲音低沉冷肅,“因為我這幾日沒有見你?”
你瞧,其實這話說得很巧妙。
似乎在他看來,他這幾日不肯見她,對她而是一件值得發脾氣的事。
——他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呢?
難道是由人及已,其實是他自已生了私心?
裴驚絮垂眸,聲音怯怯:“不是的夫兄,妾只是覺得……覺得對于夫兄而,妾看賬經營這些事,實在是上不得臺面的小事,不值得夫兄為此耗費心神。”
“用完就扔,裴驚絮,你很喜歡這樣逗弄別人嗎?”
容諫雪風度翩翩,清冷正直,極少會說出這般近似刻薄的話。
裴驚絮微微咬唇,低頭俯身:“是妾耽誤夫兄時間了……”
容諫雪微揚眉骨,沒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直到腳步聲走遠,裴驚絮這才抬頭看向男人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么,裴驚絮有種預感。
——容玄舟會比她計劃中要更快回京。
所以,她要加快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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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東院。
容諫雪自從花想容回來之后,便沒再從書房中出來。
似乎一直在處理公務,就連晚膳都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江晦手里端著那些飯菜,百思不得其解。
恰巧看到裴驚絮也回了容府,江晦眼前一亮,趕忙迎了上去。
“二娘子,您回來了!”
裴驚絮看到江晦,扯了扯嘴角,微微頷首。
江晦猶不覺得哪里不對,憨笑一聲:“二娘子明日何時來東院?屬下給您備好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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