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月見狀,下意識地指使一旁的裴驚絮:“二娘子,還不快去給諫雪哥哥上茶。”
裴驚絮挑眉:沈從月確實蠢得厲害,甚至都不用她刻意去表演了。
她應了一聲,端了茶具來到容諫雪身邊:“夫兄,請用茶。”
但她的手甚至還沒碰到茶盞。
下一秒,那只漂亮的青釉彩瓷茶盞便被男人的指骨按住,掌心覆在杯口,擋住了裴驚絮的動作。
他微微蹙眉,先是看了一眼她的手,順著她纖細的手緩緩向上,抬眸,目光一錯不錯落在裴驚絮的臉上。
眼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一時間,正堂內靜得窒息。
還是容氏最先反應過來,笑了兩聲,忙道:“瞧瞧阿月都叫錯人了,來人,快給長公子看茶。”
門外的婆子急忙上前,推開裴驚絮,恭恭敬敬地給容諫雪倒了杯茶。
容諫雪瞇了瞇眼,視線仍舊落在站在一旁的裴驚絮的身上。
手指捏了捏茶杯,容諫雪聲音沉沉:“坐下,下人的事何時輪到你來做了。”
裴驚絮微微咬唇,目光卻是又看向主位上的容氏。
容氏擰了擰眉,面色不善地瞪了裴驚絮一眼,卻是笑道:“是啊裴氏,快坐快坐,怎么在自已家這般生疏?”
裴驚絮這才輕輕地應了一聲,她看了一下兩邊的客位,思索一番后,還是選擇坐在了容諫雪旁邊的位置。
一時間,正堂內的四個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對于容諫雪,容氏其實是打心里忌憚的。
他太冷情了,哪怕是生身父母,他也不會多偏私一分。
所以每次在容諫雪面前,容氏其實都會下意識的討好。
正如現在,容諫雪沒有說話,容氏便沒有開口。
沈從月見狀,與容氏對視一眼,她笑了笑,張口想要說些什么。
可不等她開口,客位上,容諫雪字字如冰:“沈小姐可向裴氏道過歉了?”
一瞬間,沈從月剛剛堆起來的笑容再次僵住。
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看向容諫雪身邊的裴驚絮,怒火中燒。
還是容氏笑著打圓場:“道過了道過了!阿月本也沒什么壞心思,當時不過是想跟裴氏開個玩笑。”
“女子之間的一些小事,諫雪你就不必摻合了。”
她想大事化小。
“咯——”的一聲。
容諫雪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沈從月,隨后看向容氏。
氣氛冷凝。
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昨日,她也這樣同他說。
“不是什么大事,夫兄不必掛在心上。”
沒人在意她的安危與聲名,只說是件不上臺面的“小事”。
所以就連她自已,也說“不是大事”。
可若她當真不在意,那日也不會挑釁問他:“我不能生氣嗎?”
——她可以生氣。
她應該生氣。
“不是小事,”容諫雪看著容氏,眸光冷肅認真,不帶半分情緒,“沈氏沈從月陷害裴驚絮聲譽,險些致使她墜臺受傷。”
頓了頓,容諫雪重申一遍:“這不是小事。”
目光緩緩落在沈從月臉上,容諫雪聲音好似穿過風雪,淬著冷意:“沈小姐,向裴驚絮敬茶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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