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覆在她眸間的手溫涼寬大,不帶半分欲色。
“怎么了?”
感受到裴驚絮僵直的身子,容諫雪垂眸,眼底閃過一抹情緒。
裴驚絮蜷在男人懷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頭頂上再次傳來容諫雪的聲音:“事情了結,我讓江晦送你回府。”
雙手離開了男人的手臂,裴驚絮向后退了幾步,離開了他的懷抱。
要停手嗎?
裴驚絮的腦海中出現這樣的疑問。
要停手嗎?如果在這里停手,至少容諫雪還不會察覺到有什么異常,她還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只是想要活命,她還有別的辦法。
將那些嫁妝都送給容家也無妨,這樣,她就可以順水推舟,讓容氏將她從容府趕走,從此離開京城,天高海闊。
——她也能活命。
話本中對容諫雪的描寫,讓此刻的裴驚絮深刻的感受到了,這樣的“真君子”,眼中容不下對他的欺騙。
可是……
裴驚絮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抹狠毒。
為什么只是活命!憑什么只能活命!
就因為她是話本子里的炮灰女配,就不配逆襲翻盤,不配報仇雪恨嗎?
她不甘心!
裴驚絮出身商賈世家,她爹爹從小便教過她,做生意就如一場豪賭,端看你敢不敢坐上賭桌,有“全押”的膽量!
——她敢全押。
她要的,不止是活命。
她這個惡毒女配偏要試試,能不能改寫命運,碾碎那女主光環!
思及此,裴驚絮瞳孔顫抖幾下,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落下。
“夫兄,妾現在有些……不敢見江侍衛……”
是小女子的害怕與恐懼。
不知為何,聽到她拒絕江晦時,容諫雪原本皺著的眉,莫名撫平了三分。
“江晦可留下來處理后續,我先送你回去。”
“好……”
容諫雪又跟沈安山聊了幾句,便沒再逗留,帶著裴驚絮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上,裴驚絮虛弱地倚靠在車框上,額角沁出汗珠。
外男不能與內宅女子同乘馬車,是以容諫雪坐在了馬車外,并未進去。
“夫兄……阿絮想喝水……”
馬車內,女子的聲音嬌軟,沒什么力氣。
容諫雪:“水壺在軟墊下的暗格內。”
裴驚絮裝模作樣地翻找幾下,好似耗盡所有力氣一般,又倒在了墊子上。
“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無礙,就要回府了,阿絮回去再喝也是一樣的。”
容諫雪聞,薄唇抿起。
馬車內傳來女子劇烈的干咳聲,聽上去十分痛苦。
容諫雪微微闔眼,終于,他對馬車內的女人道了聲“失禮”,隨即掀開車簾,俯身進來。
裴驚絮“痛苦”地閉著眼,歪歪斜斜地躺在一側,面色慘白,額角盡汗。
容諫雪從暗格取出水壺,倒進了茶杯中,遞到裴驚絮面前。
“清醒些,把水喝了。”
裴驚絮壓下嘴角的笑意,她搖晃地撐著身子,接過了男人手中的水杯。
“玄舟哥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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