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兄他,當真這樣說的?”
裴驚絮低著頭,聲音悶沉。
張正眼珠轉了轉,又想起剛剛老夫人身邊那婆子說的話。
“這二娘子就是個愚蠢無知的,張先生隨便糊弄她兩句,她也不敢怎么樣。”
“若是她當真問起來,你便說是長公子的交代,她這般蠢鈍,自不會怪到您頭上。”
冷哼一聲,張正語氣微涼:“二娘子這是不肯信張某了?若是不相信,這看賬不學也罷!”
說著,張正拂袖欲走。
“先生別走!”
裴驚絮見狀,慌亂地叫住他,急忙躬身賠罪:“是學生德行有損,先生教導的是,學生愿意學。”
張正聞,輕笑一聲,眼中全是得逞的笑意。
——原來這裴氏,真如那婆子所,這般好欺負!
“既如此,那二娘子可要好好學了,否則這看賬,張某不可能教給你的。”
裴驚絮垂眸福身,掩住了長睫下的情緒:“學生謹遵先生教誨。”
接下來的幾日,張正每日都來,卻也只是讓她抄送女德女誡,即便她當真將那些都抄了十遍,張正隨口問她幾個刁鉆的問題,只要她答不好,便會讓她重新抄寫。
這幾日別說是看賬,就連數字都沒見過幾個。
不僅如此,那張正似乎也看出裴驚絮沒有靠山,她越是恭敬,他便愈發囂張起來。
那些問題但凡有一句答得不如他意,便會拿著戒尺招呼,起初還算收斂,后來變本加厲,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可憐了裴驚絮的手心本就嬌嫩,挨了幾頓戒尺,紅得好似能見了血一般。
紅藥看裴驚絮在張正面前唯唯諾諾,很是心疼:“姑娘,您何必這般哄著他,這種人告發到長公子那,自有他好受的!”
裴驚絮卻好似樂在其中般,看著自已發紅的掌心,笑得懶散:“不急,這還不夠。”
“還不夠?”紅藥一臉不解。
裴驚絮不打算多解釋什么,只是換了個話頭:“沒記錯的話,今日應當是沈從月的生辰宴?”
一提到沈從月,紅藥皺了皺眉:“是,姑娘沒記錯。”
“她是不是給我送請帖了?”
“送了,不僅如此,來送帖子的小廝還說,沈小姐打聽到了二公子的消息,想要在宴會上告訴您。”
裴驚絮微微挑眉,眼神微冷。
紅藥見狀,以為裴驚絮是聽到這話動搖了,忙道:“姑娘,這肯定是沈小姐騙您去參加宴會,讓您被人恥笑的陷阱,您千萬不能相信啊!”
夫君身死,妻子服喪期間,不得參加喜宴壽宴,沈從月這么做,無非就是想讓她被世人嘲笑罷了!
只可惜,這么簡單的陷阱,上一世的裴驚絮居然都看不明白。
她一聽說有容玄舟的消息,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只身前去參加了宴會。
結果不出所料,沈從月抓住機會,在她酒中下藥,害得她險些失了清白。
后她又向所有賓客表明她“未亡人”的服喪身份,以至她被賓客以及京城上下恥笑唾罵。
容老夫人得知此事后,罵她不知檢點,讓她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她的腿也因此落下病根,病痛纏身。
或許旁人也沒說錯,上一世的她,確實愚蠢。
但現在,她要更正自已的錯誤了。
裴驚絮勾唇:“既然她給了帖子,不去看看多可惜啊。”
紅藥聞,瞪大了眼睛:“姑娘您要去參加她的生辰宴?不行的姑娘!若是被老夫人發現了,她又該借題發揮處置您了!”
裴驚絮唇角上揚:“我不僅要讓她知道,我還要讓容諫雪也知道。”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沈從月的生辰宴,容諫雪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