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傅盈秀一把將謝昭昭拉住,按回了椅上,“關心則亂。”
她慢條斯理道:“你想想,若是凌曦真冒犯了皇太后,還能好端端隨著進宮,半點動靜沒有?”
“反倒是那祁照月,直接下了大獄。”
謝昭昭一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傅盈秀見她冷靜下來,繼續道:“前幾日,門房不是說長安公主府遞了帖子,邀你與凌曦同去賞雪么?”
“偏巧了,咱們一家子都去了白馬寺,這事兒就錯過了。”
她輕輕一笑:“我猜啊,八成是凌曦被皇太后瞧見了,喜歡得緊,特地帶她入宮住幾日呢!”
“至于祁照月……”傅盈秀皺了眉,“這事較為蹊蹺,按理說她肚子里……若不是犯了天大的錯處,太后不會如此……”
“再等等罷。”她勸道,“許是,你問問長安殿下。”
謝昭昭點頭,也只能如此。
……
靖遠侯府
秦老太君呷了口茶,慢悠悠地開了口:“托人打聽了,說是……祁照月的身份有異。”
她畢竟與皇太后曾為手帕交。
雖遞上去的帖子被打回來,說是太后近日處理宮務繁忙,可也旁敲側擊地探尋一些消息回來。
“身份有異?”秦捷眉頭緊鎖,“公主身份?”
“嗯。”秦老太君點了點頭,眼神意味深長地瞥向孫子。
“凌丫頭的身份,怕是不好說。”
“你可要做好打算。”
除非凌曦心儀秦捷,否則怕是皇太后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當時祁照月擇駙馬也未將秦捷算在內,更何況是凌曦。
秦氏一門忠烈不假,可秦氏的男兒卻也是幾乎折在了邊關。
如今又有這層身份在,怕是難上加難。
…………
沈府
“進了宮?”
沈老夫人捻著佛珠的手猛地一頓。
金嬤嬤躬身候著。
“無妨。”沈老夫人緩緩吐出兩個字,只是那捻珠的速度卻慢了下來。
“太后雖久居深宮,卻是個頂頂知情知禮的人。”
“當年先皇駕崩,朝中何等混亂,若非圣上雷霆手段,加上太后在后宮的助力,哪有如今的安穩。”
沈老夫人抬了抬手。
金嬤嬤心領神會,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將她扶起。
老夫人道:“看來,這祁照月是捅了天大的簍子。”
她一字一頓,語氣篤定。
“否則,太后怎會將她打入大牢?”
金嬤嬤皺緊了眉頭,低聲問:“那……凌縣主呢?”
沈老夫人在一旁的圈椅里緩緩坐下,拿起茶盞,卻不喝,只用杯蓋輕輕撇著浮沫。
茶霧氤氳,模糊了她臉上的神情。
“你去新宅那邊探探風聲。”
“她是個重情的,定不會讓凌氏夫婦擔驚受怕。”
金嬤嬤眼前一亮,正要躬身退出。
“老夫人!老夫人!”管事快步走了進來。
“牢里傳來消息,那……那祁照月是個冒牌貨,真公主另有其人!”
“上頭都判了,不日便要凌遲處死……”
沈老夫人喝茶的姿勢一頓。
冒牌貨?
“看來……”
“這凌丫頭的身份,須再掂量掂量。”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逆犯陳平并同黨喜姑,混淆皇室血脈,致長公主流落民間,意圖傾覆宗祧,戕害宮人數命,此皆十惡不赦之大罪。
罪證確鑿,罪無可逭。陳平雖死,難抵其辜,行碎尸萬段之刑。同黨喜姑,于三日后,押赴市曹,凌遲處死,以儆效尤,以慰冤魂。
犯婦陳氏月,跋扈行兇,本應嚴懲。念其身懷白氏骨血,著暫囚待產,分娩后依律重處……
大牢深處,陰濕昏暗。
霉味混著血腥氣,鉆入鼻腔,令人作嘔。
“你說什么?”喜姑猛地抬頭,死死盯著前來宣旨的太監。
“陳平……死了?”
太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聲音尖細,透著一股子不耐煩。
“死了。昨夜潛入白府行兇,被當場格殺。”
“死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