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吧?
凌曦抿了唇:“其實,可以來喚我的……”
讓老人家餓著肚子等小輩吃飯,可是大罪過。
孫姑姑適時上前,扶著太后站起身,臉上帶著笑。
“得喚姑姑,”皇太后滿眼慈愛地糾正祁長安的話。
爾后沖凌曦招招手:“一家人頭一回一道用膳,自然要等人到齊了才好。”
她像是看出凌曦心中的不安:“在等你的時候啊,吃了幾塊甜點墊肚子。”
“好孩子,別站著了,來,快坐下。”
那語氣,親昵得仿佛她們已相處多年。
凌曦心尖一顫。
規規矩矩上前向圣上與皇后見禮。
幸好原主的禮儀是宮里出去的人一點一點教過的。
當時賀家為了這個孫媳婦,也是下了苦功。
原主也努力,學得精細,在禮儀上挑不出一點錯處。
純純的肌肉性記憶。
“皇妹,快平身。”皇帝的聲音溫厚,帶著一絲打量。
像,不,不能說像,是一模一樣。
皇太后經常嘆息,說他與祁照月沒能傳到父皇那雙眼……
結果不是沒有傳,而是那祁照月便是個冒牌貨。
他的妹妹,眼前之人,可是傳承了父皇十成十的星眸。
皇后更是溫婉,親自扶了一把:“以后便是一家人,不必多禮。”
禮數周全,凌曦轉身看向祁長澤。
她剛要屈膝,口稱“太子殿下”。
祁長澤連連擺手:“孤雖為太子,可這畢竟是家宴,長幼有序……”
“按理,該是孤向皇姑姑行禮。”
他說得一臉認真,還作了個長揖。
凌曦還真是不敢受,連忙讓開受了半個。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別站著了。”皇太后笑吟吟地打破了僵局,眼中滿是溫煦。
“快坐下用膳,真把長安這小饞貓給餓壞了。”
宮人魚貫而入,布下琳瑯滿目的菜肴。
凌曦被安排在緊挨著皇太后的位置。
對面的皇帝,也就是祁照寰,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
他沒見過凌曦,卻聽過很多次。
當時那兩座鐵礦,震驚朝野。
他便想著,此女胸有溝壑,大氣難。
又蒙秦老太君進,封了她縣主。
未曾想,竟是皇妹。
天意,當真是天意。
坐在皇帝身側的程皇后,端莊溫婉,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凌曦。
程侯夫人常進宮閑聊,眉飛色舞。
說程及玉跟凌曦合伙釀的酒,是人間佳釀!
還有那華杉酒坊之事。
那時她便覺得此女聰慧,今日一見,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不由用帕子捂了嘴笑。
也難怪引得沈晏那小子不肯放手。
祁長澤與凌曦早已打過數次交道,對她稍熟一些。
祁長安眼里的歡喜快要溢出來。
“姑姑!你嘗嘗這個!”
一聲姑姑叫得順口極了。
她夾起一塊肉,精準地落入凌曦碗中。
“還有這個,這個也好吃!”
一塊魚肉緊隨其后。
凌曦哭笑不得:“長安,夠了,碗里要堆成山了。”
祁長安只管笑,一雙杏眼彎成了月牙。
“姑姑你太瘦了,得多吃點補補!”
她心里樂開了花。
本來就是玩得最好的姐姐,一轉眼,竟成了親姑姑!
親上加親!
自小,她就覺得跟祁照月不親。
自己喜歡的那些小玩意兒,祁照月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底是藏不住的鄙夷。
她和謝崢趴在池邊看魚,能玩一下午。
祁照月見了,只會冷冷斥一句“不成體統”。
可凌曦不同。
凌曦會陪她們一起看,還會笑著出主意,說要不要給小魚造個房子。
甚至……
祁長安的眼神暗了一瞬,又立刻亮起。
因傅簡堂那事,她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哭得像個傻子。
是凌曦守著她,給她擦臉,喂她喝解酒湯。
這種事,祁照月會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