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祁長澤則是一臉不置可否。
“我也這般想。”謝昭昭忽然湊過頭來。
凌曦有些詫異地看她:“傅大人好歹是你舅舅。”
“舅舅怎么了?”謝昭昭一臉無所謂,“是舅舅,我就不能說真話了?”
她撇了撇嘴,語氣爽利。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拖泥帶水算什么男人。”
太子祁長澤終于開了口。
他眉梢微揚,目光落在謝昭昭身上:“若有苦衷呢?”
“那就說明白。”謝昭昭答得毫不猶豫。
“若是無法說明呢?”祁長澤又問,語氣里帶了些探究。
謝昭昭嗤笑一聲:“拒絕之時,傷害已然筑成,覆水難收。”
她下巴往蘇諾的方向揚了揚。
“其間若是有人又爭又搶,此時再回過頭來吃味,就像是往熬好的米湯里倒老鼠屎。”
她頓了頓,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惡心得慌!”
“沒錯!”凌曦重重點頭,深以為然,“就是惡心!”
秦捷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猛然發現有人注視,抬了眼皮,發現是沈晏。
他笑意更深,略一頷首。
空氣中,似有無聲的暗流涌動。
“咚——”
最后一聲擂鼓響徹馬場。
萬籟俱寂。
兩匹駿馬長嘶一聲,在終點線前勒住。
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遠處的箭靶。
高下立判。
蘇諾的箭靶上,九支羽箭穩穩插在紅心圈內,排列整齊。
傅簡堂的靶上,中了八支,還有一支脫了靶。
“蘇諾殿下,勝!”
蘇諾翻身下馬,并未看傅簡堂,只朝著太子方向拱手,臉上沒什么得意神色。
傅簡堂臉色微沉:“殿下箭法高超,傅某……甘拜下風。”
太子祁長澤輕輕拍了拍手,聲音不大,卻壓下了所有議論。
“不錯。”
他目光從蘇諾身上,緩緩滑到傅簡堂臉上,最后,落在了謝昭昭和凌曦身上。
“蘇諾殿下今日,贏得漂亮。”
這話聽不出喜怒。
祁長澤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不過,昭昭方才那番‘老鼠屎’的比喻,倒是有趣。”
恩?方才她們說了啥?祁長安一頭霧水。
謝昭昭下巴一抬,毫無懼色:“臣女不過是實話實說。”
太子的目光終于鎖定了凌曦。
那是一種審視,帶著皇權天生的壓迫感。
“凌縣主也覺得,這世間事,都該如此黑白分明?”
沈晏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
凌曦卻迎上那道目光,福了福身,語氣平靜。
“回殿下,民女以為,男女之事就應黑白分明,總好過攪成一鍋混湯。”
她頓了頓,聲音清冽。
“大家喝著,都難受。”
“有意思。”祁長澤深深看了凌曦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似欣賞,又似警告。
祁照月唇角勾起,不過狀似無意提了一嘴,說長安似乎對傅簡堂有意。
蘇諾竟跟傅簡堂斗了起來。
真是,一出好戲。
她身后的喜姑垂著眼,一不發。
蘇諾此刻卻無暇顧及旁人,幾步走到祁長安身邊。
“如何?”
“我騎射,可還入得了公主的眼?”
祁長安好笑瞥他一眼,語氣帶著三分戲謔。
“一年中大半光景都在沙場御敵的蘇諾殿下,也好意思跟一位文官比試騎射?”
蘇諾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忽然俯身,湊近她耳畔。
灼熱氣息拂過,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勸:“無論是治國,還是帶兵。”
“傅家那位,不行。”
祁長安臉上的笑意瞬間褪盡:“殿下是在質疑本宮的眼光?”
蘇諾心里咯噔一下。
祁長安極少自稱“本宮”,一旦用上,便意味著她動了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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