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
祁照月,懷孕了。
賜婚,瞬間有了最合理的解釋——
一塊遮羞布。
可這孩子……是誰的?
以祁照月那睚眥必報的性子,若是吃了虧,怕是早就把男人府上鬧得天翻地覆,怎么可能偷偷摸摸喝保胎藥?
當然是占盡便宜,利益盡歸于她。
除非……
這孩子,是她心甘情愿留下的。
沈晏?
凌曦下意識咬住了唇。
也只有心上人的孩子,才會讓她這般珍而重之。
可若真是沈晏的……
她怎么會甘心嫁給賀明閣?
按她的脾氣,早就該挺著肚子沖進沈府,鬧得滿城風雨,逼沈晏負責!
那賀明閣呢?
他是喜當爹,還是……
另有隱情?
一時之間,無數個疑問如藤蔓般,纏住了凌曦。
凌曦在原地立了快半柱香,驚蟄還沒回來,便回了馬車上。
又等了快半個時辰。
車簾猛地一掀,驚蟄坐了進來。
“如何?”凌曦迫不及待。
驚蟄氣息微喘:“那人入了一條僻靜小巷,奴婢不敢跟太近。”
“只在巷口候著,沒一會兒,便聞到一股藥味。”
“后來呢?”
“她提著一個食盒出來,上了一輛馬車。”
驚蟄頓了頓,補充道,“車上燃了香,味道極重。”
“車往哪兒去了?”凌曦追問。
“宮門方向。”
宮門!凌曦眸光一沉。
熬藥,食盒,還要用香掩蓋藥味……
這般偷偷摸摸?
驚蟄雖說那是保胎藥。
可畢竟不是大夫,僅憑熟悉的藥味,準嗎?
萬一猜錯了……
她輕咬下唇,湊到驚蟄耳邊,低語幾句。
驚蟄重重點頭:“主子放心。”
隨后掀了簾離開。
車廂內,復又歸于沉寂。
“回府。”凌曦吩咐道。
車夫應了聲是。
待到夕陽熔金,晚霞潑墨時,驚蟄才回到觀山院。
“主子,那位大夫前日上山采藥,失足墜崖,人……沒了。”
內室一片死寂。
“失足?”
凌曦輕聲重復:“真是好巧。”
祁照月倒是謹慎。
“無妨。”她放下茶盞,沒有半分氣餒,“你差個機靈的,明日再去那條僻巷。”
“看看是在哪家藥鋪抓的,有沒有方子。”
“是。”驚蟄便又退了出去。
室內重歸寂靜。
凌曦的目光望向窗外。
最后一縷霞光正從天際斂去。
便是知曉了祁照月有孕,服安胎藥又如何?
無實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