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祁照月素手輕揮:“退下罷。”
該說的也都說了,賀明閣退了出去。
宮女碎步趨入,雙手捧著一封燙金帖子,聲音細細:
“殿下,靖遠王府遞來的帖子。”
“秦大夫人預備在京郊莊子上辦賞菊宴,邀殿下您前去散心。”
祁照月聞,原本懨懨垂著的眼睫猛地一掀!
她“霍”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霎時有了光彩,仿佛死水投入一顆石子,漾起層層漣漪。
“賞菊宴?”
她聲調揚起,帶著壓不住的雀躍。
“喜姑,走!快,去給本宮挑最好看的衣裳!”
她呆在宮中都快悶出病來了!
喜姑見她這般,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卻又很快斂去:
“殿下……這外頭的人,還沒相看完呢!”
祁照月臉上的笑容一僵,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下一個。”她聲音冷了八度,透著一股子敷衍。
恰在此時,另一個宮女端著一碗甜羹進來,恭敬奉上。
祁照月心頭正不爽,拿勺喝了一口。
“什么鬼東西!”
她將勺往碗里一丟,怒斥道:“一點滋味也無!寡淡如水!”
“御膳房是想掉腦袋不成?!”
那奉湯的宮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嚇得渾身發抖,連聲告罪。
眼見下一位公子便要入內,喜姑連忙出聲讓那宮女離開。
那奉湯宮女到了御膳房:“膳正大人,殿下說這羹沒味兒……”
膳正停下手里的活計:“沒味兒?”
他接過那青瓷碗,舀了一點,送入口中。
舌尖輕抿。
嗯?
他眼底閃過一絲訝異,又嘗了一口。
這甜度……
正是殿下平日里最慣用的七分口。
多一分嫌膩,少一分嫌淡。
今日怎會“寡淡如水”?
“今日的糖,可是換了?”他問一旁的掌勺太監。
掌勺太監一聽,嚇得頭搖得像撥浪鼓.
“還是那御貢的冰糖,分量一絲不差,都是照著殿下往日的喜好來的!”
膳正奇了。
殿下莫不是鳳體欠安,口舌失了味?
還是說……故意尋l事?
“真是怪了!”他低聲自語。
……
白府門外,馬車剛停穩。
“娘……”
白冰瑤顫巍巍被人扶下,淚水已然決堤。
白夫人眼圈一紅,搶步上前摟住女兒:“我的兒,可回來了!”
“莫哭,莫哭。”
她強忍哽咽,一面拍著女兒的背,一面吩咐下人:“快,備柚葉水,還有火盆!將晦氣都除除!”
總算,總算等到那位史大人將案子查了個水落石出。
便是那喚青竹的宮女。
在攬月宮時,常因沈侍郎身邊的女子,遭祁照月那賤人毒打!
便將一腔怨毒,都算在了白冰瑤的頭上。
憑白讓女兒受了這天大的委屈!
白夫人淚眼朦朧,聲音都在發抖。
她瑤兒受的,都是無妄之災啊!
稍后,沐浴梳洗已畢,換了干凈衣裳的白冰瑤坐在膳桌旁。
一家人默默用膳。
她夾起一筷子肉入口,眼淚又差點掉下來。
真香。
府里的飯菜,她從未覺得這么好吃過。
一碗,又一碗。
不知不覺,竟是吃撐了,小腹微微鼓脹。
白冰瑤有些不好意思地停了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