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臉瞬間沉了沉:“胡鬧!”
“凌氏頭回來這種場合,你也不曉得照拂一二?”
“若是沖撞了哪家貴人,豈不失了禮數!”
秦氏被訓得垂下頭,欲又止。
這與她何干?
凌曦又不是她讓來的。
可轉念一想,凌曦如今頂著沈家妾室的名頭,真要鬧出笑話,丟的也是沈府的臉。
想到此,心中到底還是有些惴惴。
不遠處的謝昭昭和祁長安也察覺不對。
祁長安秀眉微蹙:“凌姐姐怎么還沒來?”
二人對視一眼,皆有憂色。
謝昭昭身為武將之女,到底比祁長安對靖遠王府熟悉些。
她低聲喚過丫鬟,讓她去瞧瞧凌曦是不是在哪兒耽擱了。
謝昭昭下首,一貴女忽地低聲嗤笑。
“不過一個攀高枝的平民罷了。”
“說不準,是被這靖遠王府的景色迷了眼,不知野到哪里去了。”
這話落入謝昭昭耳中,她柳眉倏然倒豎,猛然轉頭,厲色一瞥:“你說什么?!”
那貴女似被她氣勢所懾,瑟縮一下。
隨即又強撐著恢復鎮定,施施然道:“我可什么都沒說。”
謝昭昭瞇起眼。
此女她認得,禮部侍郎家的嫡女李芳菲。
平日里最愛跟在祁照月身后搖旗吶喊。
雖不及陳若羽、文媛那般得祁照月看重,卻也是祁照月身邊常見的跟班之一。
原來是祁照月的走狗。
謝昭昭紅唇勾起一抹冷諷:“區區一個官家女,也敢在此非議縣主?”
李芳菲面色微變,脖子卻梗得更直,揚起下巴:“郡主明鑒,小女子方才確實什么也沒說,您可別隨意給人扣帽子。”
“呵。”
謝昭昭雙目微瞇:“你最好是!”
正此時,文媛匆匆趕至。
她懷里緊緊抱著自家壽禮,額上沁著薄汗,氣息微喘。
文夫人眼尖,一眼瞧見女兒這副模樣,心頭一緊。
她掏出帕子替女兒拭汗,壓低了聲音:“這是怎么了?慌里慌張的!”
“你不是與照月殿下在一處么?殿下人呢?”
文媛身子猛地一僵。
殿下?
她該如何說?
說殿下把給太后的壽禮摔了個稀巴爛,就是為了嫁禍凌曦?
還是說殿下被秦老太君抓了個正著,眼下后悔莫及?
沈晏與傅簡堂一直在外頭議事,來得較晚。
發現凌曦不在后,他心頭倏地一沉:“我出去尋她。”
“子安!”傅簡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胳膊,沉聲道,“馬上就要開宴了,你此刻離席,終究不妥。”
“等見過秦老太君,開宴之后,你再借機離席去尋人,豈不周全?”
他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警示:“你我文臣,與那些武將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
“萬萬不能在此關頭,給他們遞上彈劾你的把柄!”
沈晏將傅簡堂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拉了下來。
“老太君生性颯爽,非是那等斤斤計較之人,不會因此見怪。”
多耽擱一刻,他心中的不安便多添一分。
說罷,他便要朝外邁步。
就在此時——
“秦老太君到——!”
門口小廝的唱喏聲驟然響起。
傅簡堂面色微變,手中折扇攔住了沈晏的去路:“老太君來了,先見禮再說!”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沈晏眉峰緊鎖,決定先見過老太君,待她入座后,再作打算。
眾人紛紛起身相迎。
秦老太君一手拄著龍頭拐杖,面帶淺笑,由人攙扶著緩緩步入。
突然他瞳孔一縮!
那個攙扶著老太君的人怎么會是凌曦?
她怎么會和老太君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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