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嬰兒臂膀高的碧玉佛像,靜靜躺在明黃的綢緞里。
佛像通體碧綠,光華輪轉,面容慈悲,雕工精湛,仿佛悲憫地注視著眾生。
“哇——”
一旁的文媛最先失態,忍不住嘆出聲。
凌曦眸光微動,一絲驚嘆自眼底劃過。
不愧是宮中之物。
就是細致。
這雕工,這玉質,當真渾然天成,溫潤無暇。
若是放到她那個時代,怕是要引得無數富豪搶破頭的稀世珍寶。
祁照月將凌曦那副“目不轉睛”的模樣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哼,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平民。
她心中暗嗤,越發得意。
隨即,她轉向文媛:“去,將你們文家給太老君備的賀禮也取來,給這位明宜縣主開開眼。”
祁照月語帶戲謔,目光卻像針一樣扎在凌曦身上。
“省得讓凌縣主以為秦家是什么窮街陋巷的鄰里,拿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兒來糊弄太老君,丟了沈家的臉!”
文媛得了令,眼中一亮:“公主說的是!臣女這就去!”
她歡快地轉身,小跑著便要去取文家的賀禮,迫不及待想在凌曦面前再顯擺一番。
祁照月看著文媛離去的背影,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目光再次回到那尊碧玉佛上,眼中卻陡然閃過一絲狠厲與瘋狂。
就是現在!
她猛地抬手。
一聲清脆聲響起。
那尊價值連城、光華奪目的碧玉佛像,就這么從錦盒中滾落,重重摔在了堅硬冰冷的青石板上!
佛頭與佛身,瞬間分離。
喜姑雙目圓睜,死死盯住地上的碎片,又猛地抬頭望向祁照月。
她臉都白了!
公主……竟敢!
這可是太后娘娘賞給秦太老君的壽禮啊!
就這么毀了?
祁照月卻搶先一步,拔高了聲音,厲聲尖叫,直指凌曦。
“哎呀!明宜縣主!你怎能如此行事!”
她捶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泫然欲泣的模樣。
“知你一向看本宮不順眼!”
“可你也不應該毀了太后娘娘送給秦太老君的壽禮啊!”
祁照月聲音陡然攀高:“這尊玉佛!這尊玉佛可是在白馬寺開過光的!”
“方丈大師親自帶著合寺僧眾,在佛前念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的經文呢!”
“你、你居然……居然就這么把它給毀了!”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地上的狼藉,又指向凌曦,仿佛凌曦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人。
不遠處,秦老太君由秦大夫人扶著,正往這邊來。
剛繞過一叢翠竹,行至一處雕花隔墻下。
秦大夫人道:“母親,她在那兒呢!”
話音未落,便見祁照月一把將喜姑手上的錦盒推落。
一聲玉器碎裂脆響,驟然刺入耳膜!
祁照月盛氣凌人,地上,一攤碧玉碎渣,格外刺眼。
秦大夫人眉心緊緊蹙起,眼中閃過一絲薄怒。
“這照月公主,真是越發驕縱,沒規矩了!”
她壓低聲音,語氣卻難掩不快。
說著,便要繞過去。
秦老太君卻是一抬手,攔住了她:“不急。再看看。”
她目光落在凌曦的身上:“捉賊,總要捉全乎了,才好定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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