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瘋叫?”沈晏眸光深了幾分。
“嗯,就那么一聲,短促得很。”傅簡堂肯定道。
恰在此時,篤篤篤。
澄心叩門而入,腳步輕悄,將茶點一一擺好,又躬身退了出去。
沈晏垂眸:“照月公主呢?”
傅簡堂呷了口熱茶:“今兒一早回宮了,宮里派禁衛接的人。”
沈晏修長的手指紫檀木桌案上輕叩。
篤篤。
他雙眼微瞇起。
文府那聲突兀的、短促的女人尖叫……
會是祁照月嗎?
“你可別掉以輕心。”傅簡堂端起茶呷了一口。
“照月公主,一計不成,哪會善罷甘休。”
沈晏聞:“文府喜事非去不可,至于接下來的尋常宴席都推了便是。”
傅簡堂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點了點頭。
“也好。”
……
慈寧宮
皇太后臉色鐵青,鳳眼含怒:“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在宮外過夜!”
祁照月在側邊坐下,強撐著一身酸疼挺直了腰背,臉上擠出討好笑意。
“母后息怒。”
“堂兄還讓兒臣代他向您問好呢!”
皇太后臉色稍緩,依舊緊繃。
祁照月面上愈發可憐無辜:“昨夜兒臣在文家,一時高興,多飲幾杯,不小心就……”
她話只半句,盡是女兒家酒后的嬌憨懊悔。
“這才宿在了文家。母后,您可千萬別生氣!”
皇太后聽聞“喝多”,眉心一蹙,怒意頓消,轉為擔憂。
“胡鬧!”
語氣雖斥,關切難掩。
“醒酒湯可曾用了?”
祁照月心頭微松,忙不迭點頭,笑容乖巧:“用了用了。”
“文夫人一早便遣人送來,兒臣醒后即飲,這才趕緊入宮,向母后賠罪呢!”
她微仰小臉:“昨兒文府可真熱鬧,可惜母后您未曾同去。”
皇太后輕哼,嘴角卻不自覺彎了彎。
“哀家若去,你還能如此盡興?”
祁照月羞赧一笑,帕子掩唇,順勢打個小哈欠。
倦意真實,根源卻非貪玩。
“可是未曾歇好?”皇太后眉頭輕蹙,眸中盡是疼惜。
被那畜生折騰一宿,能好才怪!
祁照月心底翻著惡心與殺意,面上只余困倦赧然,輕輕頷首。
“嗯,許是……有些認床。”
皇太后見她這般憔悴,哪還舍得再多半句。
“罷了罷了。”
“瞧你這沒丁點精神的樣兒。”她擺擺手,語氣已然溫和,“回去好生歇息。
祁照月心頭大石落地,恭順應道:“是,兒臣告退。”
她的身子又酸又疼,勉強才維持住儀態。
一回到攬月宮,她便再也撐不住,癱軟在榻上,連眼皮都懶得掀。
有宮女捧著衣物近前,小心翼翼:“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祁照月猛地睜眼,眸中寒光一閃。
更衣?
她身上那些不堪的痕跡,怎能讓這些奴才瞧見!
“滾!”
她聲音不大,卻裹挾著森然殺意。
“笨手笨腳的東西,都給本宮退下!”
宮女們嚇得魂飛魄散,跪了一地,連大氣都不敢。
她們平日見慣了公主的脾氣,此刻雖覺愈發駭人,卻也未生疑,只當公主心情極差。
她們哪敢多,磕了個頭,連滾帶爬退了出去。
寢殿的門,正要輕輕闔上。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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