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她還是頭一遭親眼目睹古人的婚儀。
紅綢喜樂,拜天叩地,每一個環節都透著新奇,讓她幾乎挪不開眼。
至于祁照月那點心思……
凌曦撇撇嘴。
她當然不希望那女人如愿。
可這里到底是文家地盤。
她一個外客,總不好四處亂跑。
再說了,祁照月就算再怎么囂張跋扈。
也不至于蠢到在新人行儀的時候,動什么手腳。
故凌曦看得專注,心下安定。
然而,方才那一瞥一笑,卻印在了某些人的眼中。
祁照月幾乎是瞬間便發現了沈晏的異樣,再順著望過去,瞧見凌曦那笑。
一股火“蹭”一下就從心底燒到了頭頂!
這個賤人!竟敢!
她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周身氣息驟冷,眼看就要發作。
“殿下!”
身側的喜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急切:“萬萬不可!”
祁照月猛然回神。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硬生生將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壓了下去。
只是那雙看向凌曦的鳳眸,淬了毒一般,愈發陰鷙。
另一邊,白冰瑤也瞧見了。
她冷哼一聲。
手中的帕子被她攥得死緊,指節都有些發白。
她緊咬著下唇,滿臉皆是不甘與嫉妒。
凌曦那個狐媚子!就會勾引人!
幸好她今日站得靠后,前頭人影綽綽,眾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那對新人身上。
倒無人察覺她這細微的失態。
場中絲竹未歇,新人正行大禮。
傅簡堂的目光,卻若有似無,飄向了另一處。
祁長安。
她安靜地看新人行儀,側影嫻靜。
自從那日質問自己是否愿意娶她后,這是第二次見她。
上回……是在南洲使團的接風宴上。
隔著觥籌交錯,遙遙一瞥,眼神復雜難辨。
這丫頭,是他看著長大的。
從垂髫小辮,到如今亭亭玉立。
他知道,南洲太子求親,兩位公主,要面臨波譎云詭的局面。
也知道,祁長安待他,從來與旁人不同。
那點不同,像一根細密的針,時時在他心上輕輕刺著。
不疼,卻無法忽視。
傅簡堂喉頭微澀,眼神復雜。
可哥哥……怎么能娶妹妹呢?
他眼簾微垂,緩緩移開了目光。
就在他轉過頭,視線落回那對新人身上的一剎那。
祁長安似有所覺,纖長的羽睫輕顫,眼波流轉,朝他這邊瞥來。
她目光清澈,卻只捕捉到他的側臉。
難道是她感覺錯了?
新人禮成。
絲竹聲一轉,變得歡快熱烈。
開席!
一時間,文府喧囂鼎沸,觥籌交錯。
新郎官文昌今日紅光滿面,自是逃不過同僚們的輪番轟炸。
“文大人,這杯可不能少!”
“就是就是,新郎官,先干為敬!”
他被眾人簇擁著,一張俊臉喝得微醺。
旁邊一個瞧著與他年紀相仿的男子,正奮力替他擋酒,口中嚷著:“諸位高抬貴手,讓我們文昌今日能全乎著回新房!”
幾人笑鬧一團,一派開懷景象。
喧鬧中,文昌端著酒杯,笑呵呵地朝著沈晏與傅簡堂這席走來。
“沈大人,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