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系沈晏許久,你又不是不知。”
白夫人看著女兒,眼神深邃,帶著幾分提點。
“以前她有皇家身份壓著,尚且能端著幾分,現在……”
“南洲太子入京,不日便要兩國商談結盟一事。”
“南洲若想與大祁永結同好,聯姻是免不了的。祁照月身為公主,適齡未嫁,你說她急不急?”
白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白冰瑤品著母親的話,眼底的怨懟漸漸被被算計取代。
她嘴角一勾,反手挽上白夫人的手臂,語氣篤定。
“娘,您放心。”
“照月公主想得到沈晏哥哥不假,可也有人想得到她呀~”
“譬如兄長!”
白夫人眼底掠過一絲激賞,欣慰地笑了:“這才是我教出來的女兒。”
……
文家長子大喜之日,滿城皆知。
文家是當今太后娘娘的祖家。
文家家主文大人,更是太后嫡親的侄兒,身居吏部尚書高位。
今日的新郎官文昌,年紀輕輕已是太常寺少卿。
娶的,又是戶部尚書家的千金。
整個文府張燈結彩,賓客如云,喜氣喧騰。
這種場合,沈家自然不能缺席。
只是沈老夫人近來偶染風寒,精神不濟,便沒有親自前來。
沈瀚與秦氏,帶著沈晏和凌曦,一行四人,分乘馬車到了文府。
男女分席,是歷來規矩。
沈晏與沈瀚去了男賓席。
秦氏則領著凌曦,往女眷那邊走。
秦氏今日面上端得是一派和氣。
即便對著素來不入眼的凌曦,也未曾流露半分平日的刻薄。
畢竟是沈家的臉面。
四周都是各府的女眷,寒暄聲,恭維聲,不絕于耳。
小輩與主母自不在一桌,秦氏趁著旁人不注意,微微側過身。
她目光落在凌曦身上,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一絲不容錯辨的警告。
“今日人多,你仔細著些。”
“別給我四處亂走,也莫要東張西望,失了分寸。”
“別丟了沈家的顏面。”
“聽清了?”
秦氏眼風極快地掃了她一眼,帶著幾分敲打,也帶著幾分例行公事。
凌曦垂下眼瞼,睫毛微顫。
她當然明白。
這種場合,一一行都會被放大。
秦氏的叮囑,雖不中聽,卻也在情理之中。
“夫人教誨的是,凌曦記下了。”
她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秦氏這才略略滿意,收回目光,走至夫人們的那桌,與相識的夫人搭話。
秦氏的這些提點,對凌曦來說,實無必要。
她不是鬧事的人。
其實只要秦氏平日里不刻意找茬,她也能維持這份表面的恭順。
凌曦環視一周。
身邊的這張大圓桌,竟只她一人。
倒是有趣。
那些個描眉畫鬢的世家貴女們,倒是很不愿意與自己共桌。
寧愿三五成群擠在鄰桌,肩并肩,袖挨袖,也要讓她獨自占這么大一張桌子。
生怕沾染了什么不祥之氣。
凌曦端起手邊的茶盞,青瓷的微涼透過指尖。
她輕輕吹開浮葉,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耳邊,細細碎碎的議論聲,像夏夜擾人的蚊蚋,嗡嗡作響,卻又刻意壓低了,自以為隱秘。
“喏,快看,那就是沈侍郎的那個妾室……”
一個嬌柔做作的聲音,帶著三分好奇七分輕蔑。
“噓!你小聲些!人家現在可是明宜縣主了!”
另一個提醒。
“嘖,我聽聞沈白兩家那婚書還在呢!”
“可不是!沈侍郎那般月朗風清的人物,怎么就……”
一聲嘆息,惋惜之情溢于表,仿佛沈晏娶了白冰瑤是天大的損失。
“哼,要我說,白冰瑤哪里配得上沈侍郎?”
又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帶著幾分不忿與尖刻。
“整日里端著個架子,假惺惺的!”
“我倒是寧愿這位明宜縣主能上位呢!總好過便宜了那個白冰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