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飛快地掃了眼院外,見王叔等人的目光都在搬東西上,這才放心地收了回來。
“可不興拿沈府的銀子來接濟我們。”
凌曦有些無奈:“娘,您想什么呢,我用的可是圣上賞的銀子。”
“圣上贊我孝義,贊您與爹教女有主呢,我可不得好好孝敬你們一番?”
凌夫人這才松了口氣:“好好好。”
都是女兒的一片孝心,她也不忍責怪。
她點頭,拍拍女兒的手:“這宅子,買便買了,往后可莫再亂花錢了。”
“銀子啊,還是攥在自個兒手里最穩妥。”
她苦口婆心道:“我跟你爹在這兒住大半輩子,習慣了。大宅子就我們倆人,空蕩,搬東西也折騰。”
凌曦還想開口勸,卻被凌夫人制止。
“聽娘的話!”凌夫人一字一句極為鄭重,“莫露財。”
凌曦望著凌夫人眼中的堅持與擔憂,心頭微暖。
沒想到凌夫人竟知曉現金為王的道理。
可惜這是在古代封建制,若是皇帝發話,再富有的世家也得被掏空。
不過也幸得大恒還算穩定,隱隱有盛世之象。
她才能與程及玉等人合伙做生意,安安心心地賺錢。
思及,她抱著凌夫人的胳膊晃了晃:“恩,都聽娘的。”
“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凌夫人口中嫌棄著,心里別提多開心。
“哎喲,這是誰家的好東西,這么多,這么亮堂!”
隔壁那扇吱呀作響的舊木門打開一條縫,桂花嬸探出個腦袋來。
她一雙眼珠子,直勾勾盯著那板車上的東西,幾乎要放出光來。
“我的老天爺!”她嘴張得老大,“這色,這光……”
她半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的料子!
如緞如綢,恍若月光漫過恒江的水紋般,在陽光下緩緩流動著。
桂花嬸的眼睛都直了,徑自往那幾板車上湊。
眼看那粗手就要往料子上摸去,驚蟄趕緊伸手一攔。
“這可是蜀錦,金貴著呢,污不得!”
桂花嬸一聽蜀錦,眼睛猛地瞪圓,光更亮了。
她悻悻收回手,眼卻沒離過半分。
蜀錦!
傳聞中寸錦寸金,能當金子用的寶貝啊!
她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見著。
若是能做身衣裳穿上,還不美死個人。
桂花嬸搓了手,將目光努力從蜀錦上移開,直往小院里頭瞧。
“哎喲,凌家嫂子,曦丫頭也在呢!”
她腳步一邁,熟門熟路地進了小院,一點也不見外。
“這是怎么了?發財了呀?哪來的這些好布料?”
嘴里說著,脖子伸老長,一個勁兒往屋里頭探。
“哪能呢!”凌夫人見她這副模樣,也沒將凌曦的事情往外頭說。
“快入秋了,曦兒買了些東西孝敬我們。”
“這么多呀!”桂花嬸夸張地微微揚了聲調,臉上堆著笑,“你家丫頭可真懂事兒。”
凌曦看著桂花嬸面色淡淡,沒有吱聲,仿佛對方夸的人不是自己。
“凌家嫂子,跟你說個事兒。”桂花嬸搓著手,目光在那蜀錦與凌羅上一掃。
“你看,我家人口多,今年田里的收成怕是一般。”
“小花兒明年也到談夫家的年紀……”她的語氣帶著些懇求,“能否便宜賣我一匹?”
“給小花兒做身像樣的,到時候相看婆家也方便不是。”
她倒是不敢打蜀錦的主意,可這其他的凌羅卻是可以要一匹。
凌夫人臉上的笑意淡去,莫不說是圣上賞的,便單是女兒買的她也不舍得給旁人。
“嬸子,這是曦兒孝敬的,怎好賣呢。”
她頓了下便道:“你家大花兒,不是嫁了個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