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樓雅間
“啪——!”
竹條狠狠抽在少年背上!
“不識好賴的東西!”
潘叔額角青筋暴跳,又是一鞭落下!
“酒方子!你也敢偷!”
“嗚……”潘俊疼得悶哼,身子瑟縮,汗珠滾落。
卻咬著牙,硬是沒躲。
“賭坊!賭坊!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準碰!”
“還有你那群狐朋狗友!沒一個好東西!”
“我打死你!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竹條一下下抽著,留下道道紅痕。
陶家姊妹站在一邊,眉心緊蹙。
陶婉如攥緊了手帕,臉上血色褪盡,似有不忍,卻終究垂下眼,沒敢上前。
另一旁。
程及玉與曾玉抱臂而立,冷眼旁觀。
少年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他們卻視若無睹。
“行了,潘叔。”
曾玉終于開了口,聲音沒什么起伏,透著點兒不耐煩。
“打死了,酒方子就能自己回來?”
“打死了,桃花渡的那些壓著的梨花米露就能賣出去?”
“人都快被你抽暈了。”曾玉扯了扯嘴角,“等凌姐姐來了再說罷。”
潘叔握著竹條的手,微微一松。
總算……
他暗自吁了口氣,心頭的大石落下一半。
這可是他親兒子,心尖尖上的肉啊!
哪舍得真打死?
可……
若不往死里打,程小侯爺和曾小公子的火氣,怎么消?
他覷著兒子背上隱隱滲出的血絲,心也跟著一抽一抽地疼。
到底是不敢只是做做樣子。
但愿這頓打,真能讓這不成器的東西長點記性!別再沾那賭了!
潘俊趴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冷汗混著血水往下淌。
悔啊!
腸子都快悔青了!
他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了呢!
是,他是欠了賭坊一屁股債。
可那些人哄他說,只要把桃花渡的酒方子拿去給他們“開開眼”,就能抵了那筆錢!
就看看!潘小哥,我們就是好奇!
絕不外傳!我們發誓!
誰不知道桃花渡的酒獨步京華?就瞧一眼,就一眼!
可——
誰想到,一轉眼,市面上就冒出了一模一樣的梨花米露!
還是打著“華杉酒坊”的旗號,搶先一步推出來了!
桃花渡這邊剛釀好、還沒來得及賣的新酒,一下子全砸在了酒窖里!
你說華杉酒坊偷了方子?
證據呢?!
誰信你一個賭鬼的話?!
人家只會笑話桃花渡自己不爭氣!
這下,東家不氣炸才怪!
這窟窿,怎么填?!
程小侯爺冷著臉,眼風都沒往潘家父子身上掃一下。
仿佛地上趴著的,不是個人,而是塊礙眼的抹布。
雅間的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一道纖細身影,步入眾人視線。
是凌曦。
程及玉眼尖,幾乎是立刻起身:“嫂嫂。”
他聲音里帶著幾分恭謹。
凌曦目光掠過地上潘俊背上幾道的血痕,眉尖都沒動一下。
做錯事,就該受著。
她尋了個位子,從容坐下。
驚蟄上前,為她斟了杯熱茶。
潘俊跪在那兒,抖得像篩糠。
他知道眼前這女子。
戴著面紗,瞧不清臉。
可程小侯爺,曾小公子,都叫她嫂嫂!
能讓這兩位爺這么敬著的,身份能簡單?
何況……
陶家姐妹在她面前,那叫一個恭敬!
桃花渡能起死回生,靠的就是她的百花釀!
如今酒坊里大半的方子,都是這位姑奶奶給的!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