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醫也給她開了安神湯。
暖暖一碗喝下去,倦意立時上涌。
又困又乏。
幾乎是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得迷迷蒙蒙。
恍惚間,好像看到床榻邊立著一道熟悉身影。
她以為是錯覺,直到醒來,聽晚照說起。
才覺他竟真的回來過。
只不過匆匆回府看了她一眼。
然后,就帶著澄心離開了。
哼。
算他有點良心。
凌曦撇撇嘴,心里嘀咕。
不過,她更好奇。
這短短一下午,他們究竟查出了些什么?
所以,她才一直候到了這個時辰。
她仰起臉:“今日,可查到了什么?”
沈晏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動作輕柔。
他微微搖了頭。
“此事,或與外邦有些牽扯。”
嗓音低沉,帶著安撫。
外邦?
凌曦心頭一跳。
哦,那就是機密,不能細說了。
她懂。
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思緒。
其實,等他的時候,她也反復琢磨了許久。
這事,八成不是沖著沈晏,便是沖著她來的。
祁長安今日是臨時起意登門,對方斷無可能提前知曉。
若目標是沈晏,那牽涉可就廣了。
刑部侍郎,沈家嫡長孫,太子伴讀……哪個身份都夠分量。
重臣在天子腳下出了這等險事,若不追查徹底難平眾臣恐慌。
若真有人想針對沈晏,也會惦量幾分后果。
可若是沖著她……
凌曦指尖微蜷。
朝中與沈晏為敵的,小說里明寫的不過賀明閣一人。
也僅因他是祁照月的心上人白月光,賀明閣想與他爭駙馬之位罷了。
可以賀如今的官位,怕也擔不起這后果。
若是沖著她來——
眼下,明面上與她結了仇的,除了那個席秋娘……
還有兩人。
她想起那位公主殿下的手段。
陳家桃園那次,白馬寺玉佛殿那回。
樁樁件件,都是想先毀了她的清白名聲。
倒是與今日這般直接索命,路數不太一樣。
那……白冰瑤?
她暫時還沒真正對上過。
莫不會是賀明閣?
突然,凌曦腦中靈光一現!
不對!
她記得書里明明寫過,祁長安這位金枝玉葉,最后是遠嫁和親去了北國!
那北國天寒地凍,祁長安的日子并不好過。
她看小說時還唏噓過。
可……
上回在郁樓,程及玉說什么來著?
他說,近來南洲國有意求娶大恒公主?!
凌曦指尖驟然收緊,掐進了掌心。
沈晏落在她驟然失色的臉上。
“怎么?”他聲線低沉,帶著關切,“哪里不舒服?”
凌曦猛地回神,撞進沈晏的眼眸。
心頭一跳。
不能讓他看出端倪。
她牽起一絲笑意,搖了搖頭:“無事。”
“只是,有些困倦。”
沈晏沒再追問,只是帶著她走到床榻邊。
錦被柔軟,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你早些休息。”他理了凌曦的發絲,“不必等我。”
“嗯。”凌曦順從地點了頭。
沈晏站在榻邊,直到她闔上雙眼,呼吸漸趨平穩。
他這才轉身,放下了青色的帳幔,隔絕了外間的光線。
細微的腳步聲遠去,帳幔內,一片昏暗靜謐。
凌曦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清亮的眸子里,哪有半分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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