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身后身后傳來一聲輕呼,帶著幾分急切:“主子!”
凌曦一怔,回身看清來人,秀眉微挑:“驚蟄?我不是讓你先回府了嗎?”
驚蟄看到沈晏和澄心,瞳孔倏地一縮。
顯然是沒料到這兩人也在。
她快步上前,先規規矩矩地沖沈晏行禮。
這才轉向凌曦,急急解釋:“主子身邊無人伺候,奴婢擔心,故才在此處等候。”
沈晏目光掠過驚蟄,這丫鬟,倒是個忠心的。
爾后又面向凌曦:“時辰尚早,可要去京兆府?”
凌曦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在問她是否要去看喜姑上刑。
她搖了頭。
她與喜姑本就沒什么恩怨,只是立場不同。
喜姑站在祁照月那邊,自是要為主子考量,無可厚非。
若是今日杖責的是祁照月,她高低得去湊個熱鬧。
再說了,傅簡堂那人,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憑他當初那大咧咧闖進沈府,指名道姓要治席秋娘那股勁……
喜姑那五十杖,她放心得很。
定會足斤足兩。
回府的馬車,搖搖晃晃。
車里放了冰鑒,倒也不算太熱。
沈晏手里執著一份公文,垂眸看著。
陽光透過竹簾紗幔,落在他臉上。
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輪廓。
似朝陽,輕撫雪山。
凌曦看得有些出神。
沈晏似有所覺,抬眸:“可是在畫舫上受了驚?”
凌曦這才猛地回神,連忙搖頭:“怎么會。”
她早知遇上祁照月,定然沒好事。
心里早豎了堤壩,防著呢。
只是沒料到,對方竟拿南洲貢品,構陷于她。
她微微坐直了些身子,唇角彎彎:“今日公子所所行……我很歡喜。”
沈晏聞,低笑。
笑聲,如春風拂過冰弦。
他另一只手伸過來,握住她的。
指尖微涼,輕輕揉開她的指縫,十指緊扣。
“你歡喜就好。”
凌曦眼波流轉,帶了絲狡黠,身子微微前傾,聲音嬌俏。
“那公子打算,什么時候再讓我歡喜一下呀?”
沈晏微微挑眉。
目光不自覺,便落在了她的唇瓣上,隱隱能瞧見里頭的粉色。
憶起吮住時的水潤香甜……
喉結上的小痣輕動,眸色深了幾分。
回答的話剛到嘴邊,卻聽凌曦的聲音再次響起。
“公子何時帶我去池山觀魚賞月呀?”她歪了頭,帶著點期待。
沈晏眸光微頓。
將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回府便知”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他想多。
他定了定神,薄唇輕啟:“五日后。”
…………
攬月宮中,一片狼藉。
上好的瓷器碎裂滿地,桌椅東倒西歪。
隨祁照月出行的宮女瑟瑟發抖,跪在冰冷的地磚上。
背上,火辣辣地疼。
祁照月手中長鞭揚起,又狠狠落下!
啪——!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她的聲音尖利,帶著失控的怒火。
“怎么不去死?!”
宮女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氣。
她不敢哭。
更不敢叫。
她見過青竹的下場。
多喊了聲,就被殿下一杯啞藥灌了下去……舌頭都爛了。
她不要!
不要做啞巴!
她更不敢躲。
怕下面一鞭更重更狠。
只能死死抱住自己,蜷成一團。
希望揮起的這鞭是最后一鞭。
“殿下——”
門外傳來大宮女怯怯的聲音。
“滾!”
祁照月怒斥,眼中是淬了毒的恨意。
大宮女在門外頓了頓,聲音發顫:“殿下!”
“喜、喜姑姑……”
“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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