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頭也不回。如今落魄了,倒想起陶家來了……”
“沒門!做夢!”
凌曦的目光回到陶婉兒身上,見她正怔怔望向窗外,那正是桃花渡酒坊的位置。
女孩的眼神有些失神,帶著一絲恍惚。
凌曦心思一轉,試探道:“怎么?心軟了?”
陶婉兒微微一怔,垂下眼簾,帶了絲自嘲道:“是啊……是有些心軟了。”
凌曦靜靜地看著她,見她神色默然,不似作偽,便與一旁的程及玉交換了個眼神。
程及玉會意。
他拋著一枚玉板指玩兒。
“陶婉兒。”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子漫不經心的壓迫感。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這桃花渡酒坊能撐到現在,靠的是誰?”
他意有所指。
陶婉兒斂衽,鄭重一禮:“婉兒知道。”
程及玉恩了一聲,繼續道:“你怎么對陳杰,我不管,也管不著。”
“但他絕不能踏入酒坊一步,否則——”
他尾音拖得老長,帶著明顯的警告。
陶婉兒聽懂了那未盡之意。
離了凌曦的方子,沒了程家的庇護,桃花渡頃刻便會坍塌。
她挺直脊背:“小侯爺誤會了,心軟歸心軟,民女拎得清。”
“我陶婉兒,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撞兩次頭!”
她拉過陶婉如的手,語氣堅定:“陳杰自拋卻桃花渡,拋卻我姊妹倆起,于我而跟生人無異。”
程及玉這才滿意地點了頭,目光沉沉地落在陶婉兒的身上:“最好是這樣。”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著分量。
畢竟是王侯出身,年紀雖小還未入仕,卻自有威嚴在。
陶婉兒心頭一凜,垂首應是。
程及玉眼角余光瞥了眼氣定神閑的凌曦。
心中冷哂。
桃花渡算什么。
他程及玉看中的,是凌曦這個人,是她手里層出不窮的酒方子!
當真以為離不得她陶家酒坊?
換一家或開一家,于他而,易如反掌。
想必凌曦也是這般考量,不然方才怎會讓他點醒陶婉兒。
他摩挲著手中瑩潤的扳指。
做生意嘛,人情雖重,卻不能,只看人情。
這陶婉兒若是拎不清,他不介意讓她徹底明白,誰才是真正能給桃花渡倚仗之人。
陶婉如便是再遲鈍,也明白程及玉這是在敲打她們,一邊應和著姐姐的話一邊點頭。
凌曦側首,目光落在窗外。
郁樓的位置極好,遠遠便能望見緬湖。
湖邊一圈兒郁郁紅紅的,不知是什么。
程及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打破沉寂:“嫂嫂喜荷么?”
他這聲“嫂嫂”叫得是越發順口自然。
“緬湖的荷花開得正好。”他語氣閑適,“夏中賞荷,荷敗了摳蓮子吃,也是雅事一件。”
他突發奇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哎,你說這荷花……”
他頓了頓,帶著些試探:“是否也能釀酒?”
凌曦聞,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這小侯爺,前腳剛敲打完陶家姊妹,后腳就想著新酒方子了。
程及玉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嘿嘿干笑兩聲:“我這不是為了應景嘛。”
他搓搓手,帶著點討好:“先前那月下梨花白,賣得忒好。”
“可這梨花季眼瞅著就要過去了不是……”
他眼睛一亮,提議道:“不如這樣,我們后日包個畫舫,去游湖,順便去賞荷?”
他尾意上揚,滿是期待。
————
作話:
1、138里有個錯別字,不是姓沈的老虔婆……這里指的是沈老夫人,但是忘記老夫人實際上不姓沈啊!
2、還有“證據”應該是“語氣”,沒檢查仔細,不好意思。
3、今日雙更,就不知道何時通過審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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