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v殿內,針落可聞。
策仁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紫,像開了個染坊。
他,一個北國皇子,竟被如此當眾羞辱?
怒火“噌”地一下沖上頭頂,他攥緊拳頭,就要起身理論。
可他剛一動。
便感受到一道凌厲視線釘在他身上。
是沈晏。
沈晏依舊站著,像一柄出了鞘的劍,鋒芒畢露。
看策仁的眼睛,不是在看一個人。
是在看一個死物。
策仁渾身一僵,喉嚨里的話像被冰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
這人……想殺了他!
龍椅之上,祁照寰面色如常。
雙眼壓不住的愉悅。
他身為一國之君,不好親自下場。
他瞥了眼祁長澤,對方會意:“來人。”
策仁心頭一喜!
果然!
大恒還是要臉面的。
他來之前可是打聽清楚,這位崇寧長公主,與任何人可都未曾定親!
沈晏這分明是逾矩!
他正欲順著臺階往下走,就聽見太子不咸不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沈尚書日夜為國操勞,許是手滑了。”
“去,換個杯子。”
策仁臉上的竊喜,瞬間凝固。
什……什么?
換……換一個杯子?
他腦子“嗡”一聲,一片空白。
他僵硬轉頭,看看腳下迸碎的白玉瓷片,又看看那個躬身領命的內侍。
他堂堂北國皇子,被人用杯子砸了,那人沒受罰,太子還給他換了個杯?
那內侍動作麻利,迅速收拾了殘局,又恭恭敬敬捧上一個嶄新的白玉酒杯,放到沈晏案前。
仿佛方才那幕,不過是宴席上一個無傷大雅的助興插曲。
打碎個杯子而已。
換一個,就是了。
祁照曦端坐著,指尖在酒杯上輕點。
策仁求娶時她心里還咯噔一下,隨后見沈晏出手后倒是心不慌。
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有事。
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嫁給他人!
她掃了一眼沈晏緊繃的側臉。
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倒是鮮少能得見沈晏發狠。
氣性真大。
不過,她喜歡。
謝昭昭搖頭。
這個北國皇子,來前到底做沒做過功課?
真當大恒的公主是什么人都能求娶的?
圣上允了南洲和親,那是因蘇諾太子與長安公主本就兩情相悅。
還真以為是獻上幾件寶物就能換走的?
北國這是無人了?
竟派這么個蠢貨前來!
殿上,策仁額角滲出冷汗。
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看到了極點。
可君命在身,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再次躬身。
“大恒圣上。”
他聲音干澀。
“我北國不遠萬里而來,誠心至極。”
“為迎娶崇寧長公主,我朝備下諸多寶物。”
他強行拔高音量,試圖找回一絲顏面。
“若圣上愿我兄阿會喃與長公主締結良緣……”
“北國愿奉上牛羊千頭,寶馬千匹!”
“另附黃金萬兩,白銀十萬,奇珍異寶無數!”
他就不信,這樣的聘禮,還打動不了一個女人!
話音未落。
秦捷逸出一聲冷哼:“皇子覺得,我大恒缺這些?”
皇太后鳳眸半闔,聲音冷得像冰:“崇寧在哀家心里,乃無價之寶。”
她頓了頓:“前陣子才從民間尋回,心尖尖上疼著,再不愿讓她離開哀家身邊半分。”
“更何況是去北國苦寒之地,受苦。”
這話里話外,點明去北國就是活受罪!
在大恒,祁照曦是眾星捧月的長公主,有家人,有摯友。
去了北國,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