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昭撇撇嘴,拿起茶壺給她續了水,給自己倒了杯酒:“祁照月,絕食兩日。”
“她點名,非要喜姑去伺候才肯用膳用藥。”
“換做尋常,太后心疼,也就允了。如今,太后的心腸可是硬得很……”
謝昭昭冷笑一聲,話鋒一轉。
“是白老太爺。”
“他親自求到了太后跟前,話里話外,都是怕她腹中那個‘白家的骨血’,有個三長兩短。”
謝昭昭端起酒杯輕啜:“若不是為了她肚子里那塊肉,喜姑不死也活不了幾年。”
“也算她罪有應得。”凌曦頷首,“宮里有消息,說如何處置她么?”
謝昭昭飛快地從碟子里拈了幾顆松仁塞進嘴里。
“還能如何處置?”
“圣上發了話,待她生產后,便絞了頭發送去皇陵,為先帝守一輩子。”
“若是我,”謝昭昭憤憤地將松仁嚼碎,“遇上害死我兒子的兇手,定要她生下孩子后一命抵一命!”
凌曦聞,只是笑了笑。
“那對自個兒可沒半點好處。”
“白老太爺是個明白人。”
她目光清明透徹。
“祁照月到底是公主,饒她一命,未來的曾孫便還有個親娘,也給足了皇室顏面,白家日后的路,只會更好走。”
她頓了頓,唇角勾起。
“現在一命換一命,是痛快。”
“可將來,若那孩子知曉,是曾太公親手將親娘推進鬼門關,你猜,會不會親緣成仇緣?”
謝昭昭聽得頭都大了。
這些彎彎繞繞,最是煩人。
她自顧自拎起酒壺,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仰頭灌下。
“罷了罷了,這些燒腦子的事,還是留給你去想吧!”
酒意上涌,她雙頰染上薄暈,忽然又賊兮兮地湊到凌曦跟前,壓低了聲音。
“哎,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從太子那兒探聽來的消息!”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為縣主辦了這么大一件事兒,可有賞?”
凌曦剝松仁的手,倏地一頓。
她聽見了那半句。
“哦?”她挑眉,眸光流轉,似笑非笑。
“你怎么個費勁兒法?”凌曦放下松仁,拍了拍手。
“說來聽聽,我也想知道,這賞該給多大。”
謝昭昭頓時一噎:“這……這重要嗎!”
“重要。”凌曦煞有介事地點頭,“可重要了呢。”
謝昭昭皺起好看的眉頭,努力回想。
其實……好像……也沒費多大力氣。
太子本來就不待見祁照月這個皇姑姑。
自家左膀右臂,國之棟梁,差點被個蠢女人拉下水,還把皇室的臉都丟盡了。
太子一提起,氣就不打一處來。
所以她跑去東宮問的時候,太子壓根就沒想瞞著。
眼看凌曦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深,謝昭昭索性破罐子破摔,理直氣壯道。
“我不管!反正消息是我帶來的!”
她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手心一攤。
“你上次釀的那批新酒,分我兩壇!”
“你個酒癡!”凌曦無奈道,真是拿她沒辦法,“行,給你!”
她喝了口茶。
眼下祁照月這般結局,也算是給原主一個交代了。
只是賀明閣……
她雙眼微瞇,眸底劃過一絲冷光。
他不過是難受了一小陣子,還憑空得了皇室的人情。
不行。
她得好好回想下書里的情節,看看還有哪些被忽略的。
謝昭昭正美滋滋喝著酒,抬眸便見澄心從月亮門外走了過來,手里還抱著包袱。
澄心見了二人,連忙躬身行禮。
“夫人,郡主。”
凌曦點了下頭,示意他不必多禮。
謝昭昭下意識道:“你這是要出遠門?”
“回郡主,這是爺的衣物。”澄心恭敬回道。
“沈晏要出遠門?”
“公子要出遠門?”
凌曦與謝昭昭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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