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照月放在小腹上的手驟然收緊,指節泛白,仿佛要將那塊血肉生生捏碎。
她嗤笑一聲,眼中滿是鄙夷與不屑。
“為了一個野種,賠上本宮的性命?”
“它——也配!”
“養著。”
祁照月嘴角勾起。
“先把身子養好,生下來。”
“左右不過是個玩意兒……”
喜姑面露難色:“殿下,可這婚期……”
“婚期?”她嗤笑一聲,滿是嘲弄。
“只要賀明閣敢,婚期算什么?”
“母后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好徹底忘了晏哥哥呢!”
她話鋒陡然一轉,瞥向喜姑:
“方才那個大夫,還有白冰瑤……不能留!”
喜姑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殿下,大夫還好說,失足喪命,可姓白的終究是世家貴女……說不準以為殿下是來了葵水……”
“她算哪門子世家貴女!”
祁照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哼一聲打斷她。
“此事若是傳出去,你我都得死!”
她端詳著喜姑為難的臉色,終是退了一步:“毒啞就是。”
喜姑垂下眼簾。
也好。
白冰瑤的身份終不似青竹等宮女婢子。
這些奴婢命比紙薄,比馬賤,死了便死了……
到底家中在京為官多年,若陡然出了岔子,怕是會被追查。
白浩那事,她夜夜懸心,睡不安寢,生怕哪天就被人翻了出來。
眼下白家還以為他在哪里逛當呢!
若是再死個白冰瑤……
她真真不敢想。
“還有。”祁照月的聲音再度響起,比方才更冷。
“那雙手,也一并折了。”
喜姑身子一僵,隨即深深福下身去:“遵命。”
“這件事,要快!”祁照月直直釘在喜姑身上。
“不能等她回京!”
這莊子離京城,快馬加鞭也得大半個時辰。
足夠了。
“務必辦妥。”
……
白冰瑤賞菊宴都沒去,便匆匆折返。
車夫趙叔滿臉莫名其妙,卻禁不住她的連聲催促。
“快!再快些!”
她整個人縮在車廂最陰暗的角落里,死死抱住自己的雙臂。
回府。
只要回了府就好。
只要回了府,她就聽祖父的,一步都不再踏出府門。
乖乖地,在府中嫁人。
乖乖地……
她隔一小會兒便問一句:“趙叔,到哪兒了?”
車夫雖奇怪,卻也高聲應了。
快了,就快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心跳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只要不出府,祁照月就拿她沒辦法……只要她……
突然,馬車停了。
外頭傳來一聲沉悶的哼聲。
緊接著,是什么東西重重倒地的聲音。
她心里一緊。
“趙叔?”
“趙叔?”
無人回應。
四周死一般寂靜,只有風刮過樹葉的沙沙聲。
過了許久,她才壯著膽子,指尖顫抖著,一點點掀開了車簾。
車板上,空無一人。
余光一掃,馬后蹄邊,似乎躺著個人影。
她心驚膽戰地探頭望去——
是趙叔!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猛然間,眼前一晃。
下巴被一只鐵鉗般的手死死擒住,迫使她張開了嘴。
一碗滾燙的藥,不由分說地灌了下來。
“唔……!”
喉嚨像是被沸水生生燙開,火燒火燎。
白冰瑤奮力掙扎,雙手胡亂揮舞,卻被另一只手抓住手腕,反向一折——
“咔——”
清脆的骨裂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傳來。
她眼前一黑,終是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