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白冰瑤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她渾身抖如篩糠,匍匐在地,額頭一下下磕在地上。
“殿下饒命!臣女是無心的,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帶著濃重的哭腔,慌不擇:“臣女……臣女愿意出銀子,買下這雙繡鞋……”
“買?”
祁照月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她緩緩俯下身,聲音輕柔卻淬著冰渣。
“這上面墜著的,可是南州進貢的白珠,萬里挑一,有價無市。”
話鋒陡然一轉,她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還是說……白家暗地里有什么皇兄都不知道的產業,竟富裕到能買下宮中之物了?”
此一出,白冰瑤如遭雷擊,渾身巨顫!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殿下明鑒!”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白家對圣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哪里敢有什么別的產業!”
先不說白家沒有這種產業,可若是傳到圣上耳朵里,那可是大罪!
她還能活嗎?白家上下還能活嗎?
祁照月見她這副魂飛魄散的模樣,滿意極了。
“哦?那是本宮誤會了?”
“是誤會!是天大的誤會!”白冰瑤額頭抵地,恨不能將自己埋進地里去。
她吸了吸鼻子,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抬起頭,淚眼婆娑。
“殿下,臣女、臣女定能將鞋清理干凈……”
“清理干凈?”祁照月挑高了聲音。
“這金絲線縫里的泥,這珍珠上的印,你怎么清?”
她的目光掠過那骯臟的鞋面,最終,定格在白冰瑤那被咬得慘白的唇上。
她忽然笑了,燦爛又惡毒。
“你若是能將本宮鞋上的污漬,舔、干、凈……”
她故意一頓,拖長了音調,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白冰瑤心上。
“本宮就饒了你。如何?”
舔干凈?
白冰瑤一怔。
目光下意識移到那雙繡鞋上,鞋面污泥混著沙礫,惡心得令人作嘔。
祁照月見她神色,故意幽幽嘆了口氣。
輕輕抬腳,端詳著這雙鞋——
“唉,可惜了,這雙繡鞋可是母后特意按皇后制式作的,上面的金絲線和百鳥圖樣都是一等一的……”
“回宮后,本宮要如何向母后交待,說本宮連她老人家的心意都護不住?”
凌曦眉心微蹙。
好一招殺人誅心。
這是在給白冰瑤壓上最后一根稻草,逼她就范。
身旁的謝昭昭看得津津有味,眼中閃著興奮的光。
她可還記得白冰瑤推凌曦出去擋刀的事情。
與凌曦差些送命相比,只是舔鞋子罷了,真真是便宜白冰瑤。
白冰瑤果然徹底慌了神,再也顧不得什么尊嚴體面。
她連滾帶爬,膝行向前。
“不!不!殿下,臣女愿意!”
她聲音里滿是絕望的屈辱,淚水洶涌而出。
“臣、臣女這就為殿下……舔干凈!”
說著,她便要將臉湊過去。
祁照月卻猛地將腳一縮,滿眼嫌惡。
“嘖,先擦擦你那不值錢的淚珠子。”
“若是臟了本宮的鞋面……剜了你的眼!”
“是,是!”
白冰瑤連連點頭,胡亂用袖子抹臉,可那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祁照月勾起唇角,耐心耗盡。
“快點!秦大夫人的宴席馬上就要開了,你若舔不干凈,仔細你的皮!”
這聲厲喝竟比什么都管用。
白冰瑤嚇得一哆嗦,淚生生被憋了回去。
她顫顫巍巍低下頭,在那雙華貴又骯臟的繡鞋前,慢慢伸出舌尖。
在那顆渾圓的珍珠上,輕輕舔過。
祁照月終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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