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心頭警鈴大作。
“白姑娘今日倒是好興致,也來逛這四明街?”
白冰瑤聞,團扇輕搖,掩唇一笑。
“是啊,我來看我買下的茶鋪!”
“你買的?”凌曦眸光一凝,倒真有幾分意外。
“對啊!”
白冰瑤笑得越發開心,甚至往前湊了幾步,得意洋洋。
“這段時日,我可沒少瞧見你這丫鬟跑上跑下呢。”
她目光落在驚蟄臉上那道淺淡的疤痕,笑意更深。
“她臉上的這疤,可真好認得很!”
“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凌縣主。若不是你,我怎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四明街上,尋到這么一間稱心如意的好鋪子!”
凌曦微微瞇了眼。
原來是她!
白冰瑤纖纖玉指,慢條斯理理了理云錦袖口,姿態萬千。
“果然啊,還是搶來的東西,用著才香甜。”
她眼波流轉,直勾勾盯著凌曦。
“凌縣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凌曦只覺一股惡氣直沖腦門。
跟這種人廢話,純屬浪費口舌。
她深吸口氣,壓下火氣,轉身便要帶著驚蟄離開。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與其在此與白冰瑤饒舌,不如抓緊時間,另尋吉鋪。
白冰瑤見她要走,哪肯輕易放過。
“哎,凌縣主,別急著走呀!”
她聲音拔高幾分。
“我可都打聽清楚了,這條街上,其他的鋪子都開得好好的,生意興隆。”
“你呀,怕是沒機會了!”
凌曦腳步未停,頭也未回,只冷冷拋下一句。
“那便不勞白姑娘費心了。”
她帶著驚蟄,徑直離去。
走出一段路,驚蟄才滿臉愧疚。
“主子,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想到……”
蒸蛋糕那間鋪子也是曲折得很。
鋪主壓根不想租給女人,說女人做生意壞風水。
驚蟄實在沒法子,請了澄心出面,這才將鋪子賃了下來。
凌曦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與你無關。”
“未想到白冰瑤竟派人盯著你,是我大意了。”
接下來兩日,驚蟄愁眉不展。
她沿街挨家挨戶問遍了四明街。
可這條街生意好得出奇。
若非天大的事,誰肯輕易轉手旺鋪。
“主子,”驚蟄眼圈有些發紅,“要不,咱們換條街看看?”
凌曦輕嘆口氣,眉間也染上幾分郁色。
四明街錯過一處,再尋難上加難。
實在不行,那雙鋪對壘,打價格戰吸引客人的念頭,怕是只能先放下了。
她心中暗忖,有些不甘。
這日,小廳內,驚蟄正幫著凌曦包粽子糖。
鎮國公府那邊要送些,靖遠王府也少不了。
包著包著,她一想到這幾日找鋪子的煩心事,就嘆氣。
凌曦依舊屬意四明街。
蛋糕鋪子已經開始叮叮當當裝灶了。
可糖鋪子,連個影兒都還沒見著呢!
驚蟄悶悶不樂。
澄心恰好路過,探著腦袋進來。
“怎么了這是?誰惹我們驚蟄姑娘不痛快了?”
驚蟄撅了嘴:“還不是糖鋪子的事兒。”
他目光落在桌上一盤盤各種口味的粽子糖上。
晶瑩剔透,五彩斑斕,瞧著就喜人。
他捻起一顆薄荷的,丟進嘴里。
絲絲清涼瞬間彌漫開。
“糖鋪子怎么了?不是都賃下了。”澄心含糊不清地問。
驚蟄解釋道:“上次麻煩你出面賃的那間,主子自有安排。”
“不是還看中對面那排,從東頭數第三間么?”
她簡單將那日街上巧遇白冰瑤,鋪子被截胡的事兒說了。
澄心挑眉:“白小姐?”
驚蟄用力點點頭,語氣帶著不忿:“可不是!她就是故意的!”
澄心將糖在嘴里轉了一圈,若有所思。
又過了兩日,凌曦正小口嘗著師傅新試出來的蒸蛋糕方子。
師傅的手藝又精進了。
糕體暄軟,噴香。
惹得小廚房里掌勺的大師傅也探出頭,鼻翼翕動,顯然是被這香氣勾著了。
凌曦又捏了捏,再嘗一口。
味道是對了七八分。
她心下琢磨,若是大恒朝也產蔓越莓干、葡萄干、藍莓干就好了,點綴進去,酸甜交錯,口感定然更豐富。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