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沒等掌柜跪在侯府門口,金玉閣門前支起個攤子。
布幡扯得老高——“華杉秘釀,八十管夠”。
華杉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昨日才被人坑的酒,今日就要砸到門上來了?
人群迅速圍攏,比昨日更熱鬧。
有人認出了徐舟:“嘿!表少爺這是要賣酒?”
“還賣華杉酒坊的?八十文?”
議論紛紛,都等著看戲。
徐舟痞笑著,吩咐下人舀起一勺酒。
“來,馬兒,嘗嘗這瓊漿玉液!”
勺子遞到馬嘴邊。
那馬兒低頭,使勁嗅了嗅。
突然!
它猛地甩頭,前蹄高高揚起!
“唏律律——”一聲長嘶,連連后退。
那嫌棄勁兒,活靈活現!
“噗——哈哈哈哈!”
圍觀者爆發出震天哄笑。
“看見沒?馬都嫌臊得慌!”
“八十文買這玩意兒?馬都不喝!”
“昨天作孽,今天報應!”
華杉耳邊轟鳴,全是圍觀者毫不掩飾的哄笑聲!
“還白家夫人的義弟?編的吧?”
“應是,白家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哪有這般隨意……”
華杉臉上血色褪盡,只剩死灰。
轉身便去了白府。
“你還敢來?”白冰瑤聲音淬了冰,“你雇的好掌柜!”
她咬著牙:“偏生去惹程侯夫人家的表少爺。”
華杉腦袋嗡嗡作響:“小的沒有啊!小的冤枉……”
白冰瑤冷哼打斷,“如今華杉酒坊名聲臭了,還說這些?”
她眼神銳利如刀,“你最好趁那潘俊的把柄還握在手,趕緊給我滾去多榨些方子出來!”
“釀新酒,還能東山再起!”
她聲音壓低,帶著狠厲。
“若不然,這白家門,你永世別想再踏進一步!”
華杉站在原地,冷汗涔涔。
……
慈寧宮
皇太后高坐,手里捻著一串白馬寺供奉多年的佛珠。
“許久未來看哀家。”
她睨著下方的人,語氣似嗔似怨。
“還道是把哀家忘了呢。”
可那眼角眉梢,卻染著淺淺笑意,并無半分不悅。
下首檀木椅上,坐著秦老太君。
老太君滿頭銀發,精神矍鑠,聞呵呵笑起來。
“哎喲,太后娘娘!”
“哪里敢喲!”
“您這兒金尊玉貴的,跺一跺腳,咱們靖遠王府都得跟著震三震吶!”
她語氣夸張,逗得皇太后抿唇直樂。
“就你這張嘴會說。”
皇太后放下佛珠,示意宮女。
“這次入宮,怎么也不提前遞個信兒?”
“哀家好讓御膳房備著,給你做些你愛吃的糕點帶回去。”
秦老太君臉上笑容更深:“還是太后娘娘惦記著老身。”
她微微欠身,接著話鋒一轉,神色鄭重些許。
“不過,這次入宮,是專程有事要見圣上。”
皇太后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眼底那點暖融融的光,也跟著斂了些。
就知道這老婆子,無事不登三寶殿。
“哦?”
她放下佛珠,端起手邊茶盞,輕輕撥了撥浮葉。
“是為了何事?”
秦老太君也不繞彎子,身子微微前傾。
“不瞞太后,老身想為沈家妾室,求個縣主的封號。”
她頓了頓,補充道:“就是刑部侍郎沈晏抬進門那位,凌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