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琢磨過味兒來。
“潑狗血,是為了惡心人。”
“想必也無多大仇怨,不如便從與凌家有間隙的人家試起?”
“一個個試過去,總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可能。”
沈晏端坐案后,指尖輕叩桌面。
聽了澄心的方法,淡淡掀了掀眼皮:“太慢了。”
澄心一愣。
便聽沈晏繼續道:“那背后之人,費盡心機弄瘋狗潑血,不管是惡心人也好,故意借機出氣也罷。”
“如今二狗被擒,消息不明。”
“對方定會急著想知道結那盆狗血,是否潑到凌家門口。”
澄心腦中豁然開朗!
對啊!
他怎么就沒想到!
他聲音壓低幾分,帶著興奮:“小的現在便去凌家左右布下眼線,日夜盯梢。”
沈晏恩了一聲,垂下了眸。
……
待沈晏回到觀山院時,月上中天。
主屋燭火搖曳,榻上的人影未眠。
他脫下外袍隨手搭在椅背上,緩步走到床榻邊坐下。
“怎么還沒睡?”
他聲音放輕,指尖拂過她發絲,烏黑柔順。
“可是今日之事,嚇到了?”
凌曦抬眸看他,眼睫輕顫。
順著他的話點了頭,垂下的眸中卻一片清明。
“爹娘一向與人為善,從未遇過這等腌臢事……”
她聲音細弱,帶著恰到好處的驚魂未定。
“公子……”
凌曦驟然抓緊他手臂,指尖微涼。
面上適時染上憂色。
“為何……為何是狗血?”
“又為何偏偏挑在我回家的時候?”
“那人口中喊的‘惡鬼上身,神仙顯靈’,又是何意?”
她一連串問出,語速微快,透著慌亂。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想對我爹娘不利?”
沈晏垂眸,看著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指尖。
溫熱的掌心傳來安撫的力量。
“你莫慌。”
他聲音沉穩。
“我怎能不慌!”凌曦猛地抬頭,眼眶微微泛紅。
“若因我而起……”她語帶哽咽,自責幾乎要滿溢出來。
沈晏心頭微動。
手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阻止她未說完的話。
下頜抵著她發頂,嗅到淡淡的發香。
“不是你的緣故。”他語氣篤定,“那人是個瘋子。”
懷中人兒的身子依舊緊繃。
他輕嘆一聲,似是無奈。
“那二狗……身世確有些可憐。”
他揀選著說,刻意隱去了那戴籬帽的姑娘。
凌曦微微掙開些許,仰頭看他,眼中閃著晶瑩。
“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嗯。”他應得肯定。
“那便好,那便好……”凌曦輕輕舒了口氣。
似是后怕,又似安心。
片刻安靜后,她又抬了眼,聲音輕柔了幾分:“聽澄心說……”
“公子特意請了那位給秦五爺治腿的神醫,去給我爹瞧病?”
沈晏“嗯”了一聲,算是默認。
她聲音誠懇:“公子明明……可以不做這些的。”
“診金……很貴吧?”她頓了頓,小心翼翼。
沈晏指尖再次滑過她柔順的發絲,動作輕柔帶著安撫。
“無妨。”他聲音淡淡,“你值得。”
正妻之位,白首偕老,兒女繞膝…
他想要的,從來不止眼前。
她的憂,便是他的憂。
何況,劉神醫入府,功,不止在凌永年那條腿。
想著,凌曦卻掩了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