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只有一位小姐,名喚白冰瑤,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
她瞅了對方一眼,大家閨秀?
那毫不掩飾打量自己的目光,高傲的作派,是大家閨秀?
恩,小說里怎么寫這位白小姐的來著?
她回想著。
白冰瑤在一旁沒急著應聲。
她特意繞到這后院來,就是想趁著沈晏不在,好好瞧瞧這位凌小娘,跟她“談談心”。
“你就是凌小娘?晏哥哥的……那位妾室?”
凌曦沒有回答。
白冰瑤走近兩步。
嗯。
站有站相,行禮也挑不出什么錯處。
臉蛋兒也生得標致。
尤其那雙眼睛。
怎么說呢?
亮晶晶,水盈盈。
像浸了碎星,又像盛著一汪清泉。
帶著點兒勾人的勁兒。
再看那腰身……真是楚腰纖細掌中輕。
白冰瑤心頭微梗。
想起上回在池山遠遠一瞥,只覺姿色尚可。
今日近看,竟是這般奪目。
放眼京中美人堆里,她白冰瑤自認能排進前三。
可不知怎的。
跟眼前這位一比,似隱隱落了下風?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悄然爬上心頭。
像有根小刺兒,不輕不重地扎著。
她最厭惡這種感覺。
那原本還算維持得體的淺笑,淡了。
嘴角往下一撇,多了幾分冷意。
白冰瑤目光一轉,掃過這湖心亭:“年少時,晏哥哥最愛在這里看書寫字。”
“那時,這亭邊還種著好些海棠呢。”
這話,像是自自語,又像是說給凌曦聽。
王嬤嬤在旁適時躬身,陪著笑:“白小姐記性真好。”
凌曦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白冰瑤視線重新落回凌曦身上。
那審視的意味,更濃了。
“凌小娘,”她聲音放緩,卻不見暖意,“這段時日,照顧晏哥哥,辛苦你了。”
這話聽著別扭極了,凌曦微微皺了眉。
白冰瑤笑了,笑意卻不及眼底。
“晏哥哥呀,”她聲音壓低,帶上點分享秘密的親昵,“自小就嗜甜。”
“頂頂愛吃那種……齁甜齁甜的糕點。”
她微微偏頭,看著凌曦,像是在傳授什么了不得的經驗。
“凌小娘往后,可要多替晏哥哥備著些。”
“這些都是晏哥哥的喜好。”她頓了頓,眼風掃過凌曦,意味深長。
“你可千萬,莫要說出去。”
“一個大男人,愛吃甜食,傳出去,總歸是惹人笑話的。”
凌曦心下冷笑。
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
在她面前裝主母款兒?
還是……暗示她白冰瑤,才是真正了解沈晏的人?
嘖。
段位不高,心思倒是不少。
凌曦眼簾微掀,腦子里像是有什么東西“咔噠”一聲對上了號。
哦,想起來了。
小說里,這白冰瑤還真有幾手。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與沈家定下了婚約。
一時間風光無限。
只可惜,后來沈晏被原主下了毒,藥石無醫。
這位情深意切的未婚妻立刻調轉船頭。
想方設法,讓沈家退了這門親事。
爾后又故意在沈晏的靈堂前哭暈了好幾次。
更是賺足了世人眼中的夸獎。
凌曦心底冷嗤。
要說白冰瑤喜歡沈晏?或許有那么幾分。
當對方可能變成拖累……
棄之,如敝履。
凌曦眼睫微動。
不過她也沒資格評價對方。
在古代,好世家好性格的男人本來就是稀缺資源。
女子之間你爭我奪實屬正常。
她們奪的哪是男人?
是未來的依靠、是腹中孩子的出身、家族的榮耀。
凌曦暗中翻了個白眼。
沈晏真不愧是那位金枝玉葉的白月光。
一個兩個,眼珠子都快黏他身上了。
不過她不準備對上白冰瑤。
至少現在沒有。
羽翼未豐,貿然樹敵,蠢人才干。
她眼中掠過一絲清明。
等她掙個鄉君的名頭回來,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
到時候,再說。
凌曦斂了心神,再抬眼,臉上已是笑意吟吟。
“多謝白小姐提點。”
聲音溫軟,態度恭順。
白冰瑤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這姓凌的……真是上道。
她話里話外自居主人,暗示凌曦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她竟沒聽出來?
還是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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