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頭好脹,暈乎乎的,像是有無數根小針在扎。
“吱呀——”
殿門被輕輕推開。
崔姑聽到里頭的動靜,掀開了簾子。
見祁長安醒了,轉身吩咐:“去,把溫著的醒酒湯端來。”
“是。”宮女屈膝應下,悄聲退了出去。
崔姑幾步走到榻前:“殿下,您可算是醒了!”
她連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著祁長安,讓她靠坐在軟枕上。
“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
祁長安有些呆滯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崔姑看著她這懵懂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
“怎么能拿著太子殿下的令牌獨自跑出宮去?”
“身邊連個侍衛都沒帶!”
“萬一路上遇到歹人怎么辦?!”
祁長安眨了眨眼,宿醉讓她反應有些遲鈍,卻還是梗著脖子嘟囔。
“無礙的。”
“我認得路!”
“這不是認不認得路的事兒!”崔姑帶著后怕,“外頭不比宮里,人心險惡!”
祁長安被她一說,氣勢弱了下去,眼神有些飄忽。
“我……我就不過是想去尋簡堂哥哥……”
聲音越說越小,將下巴抵在雙膝間。
“就想問問他……”
“問問他,愿不愿意娶我……”
崔姑聽得心頭一梗,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
這癡兒。
“那……問著了沒?”
祁長安蔫蔫兒地垂下小腦袋,像只被雨淋濕的小雀兒。
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失落。
“他不在傅家,我去了,他們說他當值去了。”
“我……我又去了京兆府衙門,他們也說沒見著人影兒……”
恰時,宮女捧著溫熱的醒酒湯進來。
崔姑接過,親自遞到祁長安面前,柔聲道:“殿下,喝了會舒服些。”
祁長安這會兒倒是乖覺,一口一口就著崔姑的手飲了。
崔姑放下空碗,看著她,語氣里帶了點不贊同。
“沒尋著人,便去了程世子的郁樓,學那些失意人借酒消愁?”
“不是!”祁長安心虛地擺手,“我……我以為那是香飲子呢!”
“又甜又香的……”
“誰知后勁那般大,就不知不覺喝多了嘛……”
她說到最后,竟還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
崔姑給她這理直氣壯的“嘿嘿”氣得沒脾氣。
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她光潔的額頭。
“你呀!”
這孩子,真是讓人操不完的心。
“聽程世子說,”崔姑壓低聲音,“殿下吐了一位公子滿身?”
“好在那位公子脾氣好,并未在意……”
“啊?!!!”
祁長安猛地瞪圓了眼,小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腦子里轟地一聲,炸開了。
她……她吐了?!
還吐到了別人身上?!
腦中閃過那雙淡紫色的眸子……
崔姑繼續道:“皇后娘娘也被驚著了。”
“召了御醫過來,確認殿下無礙,本在這兒一直守著的,太后傳召才離開。”
祁長安緩緩闔上嘴巴。
腦袋耷拉下去,默默抱緊了自己的雙膝,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
完了完了……太丟人了!
崔姑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了然。
這是懊惱上了。
她看著祁長安長大,太清楚這小祖宗的脾性。
輕輕撫了撫她綢緞般的長發。
“唉……”
一聲嘆息,帶著心疼和無奈。
“殿下心里苦,姑姑知道。”
“可……”
“若想留在大恒,眼下,怕只有定親這一條路可走了。”
崔姑的眼神暗了暗。
若是南洲那邊態度強硬些,只怕定了親,也留不下。
“恩,我知道的……”祁長安悶聲應著,頭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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