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送禮。”
沈晏反手,隔著衣袖,輕輕捏了她的手腕:“你留著玩便是。”
輕描淡寫。
仿佛那不是珠寶,只是路邊隨手買的糖人兒。
她?
留著玩兒?
凌曦:……
有錢人的世界,不懂。
能折現嗎?
伙計已經將那套南洲珍珠小心翼翼裝入另一個更華貴的錦盒。
動作輕快,透著諂媚。
沈晏側目看著凌曦。
她還在為那“六座竹山”咂舌。
小臉上滿是“敗家子”的控訴。
他眼底笑意更深了些。
“小娘,走吧!”翠兒上前低聲道。
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套南洲珍珠頭面上……偷偷地。
留著玩兒?
他剛才說什么?
三千兩的南洲珍珠頭面,給這個姓凌的……留著玩兒?
席秋娘心口一窒。
表哥從沒買過這么貴重的東西給她!
憑什么?!
她在沈家十年,盡心侍奉老夫人,討好表哥。
到頭來,竟成了外人?
她臉色煞白,踉蹌著往后退了一步。
翠兒眼尖,瞧見沈晏臉色沉得能滴水。
她趕緊去拉席秋娘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
“小娘!小娘!別說了!咱們走吧!”
再不走,少爺怕是要動真怒了!
席秋娘猛地甩開她的手。
十年委屈涌上心頭,理智燒得一干二凈。
她死死盯著凌曦,嘴角扯出一抹扭曲又刻毒的冷笑。
“姓凌的,你得意什么?”
“表哥遲早是要娶正妻的!”
“我倒要看看,到那時,你如何自處!”
凌曦:???
她剛才……說什么了嗎?
得意?
她有嗎?
茫然地眨了眨眼。
席秋娘腦子是不是有點毛病?
她明明在心疼銀子!
那邊,伙計已經將錦盒仔細包好。
盒子太大,驚蟄一個人拿著有些吃力。
澄心上前一步,面無表情掏出銀票付了賬,穩穩接過錦盒抱在懷里。
旁邊,沈晏握住了凌曦的手。
掌心溫熱,將她微涼的指尖包裹。
聲音平淡,卻帶著棱角。
“不會有正妻。”
席秋娘臉上的獰笑僵住,渾身一震。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晏。
連帶著旁邊的凌曦也愣住了。
啥……啥意思?
她腦子有點懵。
他終于側過臉,掃過席秋娘。
冷漠,疏離。
“沈家人。”
“沒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心思。”
“晚些我會修書一封給賀明閣。”
他的聲音平穩:“若是看顧不好自家妾室——”
目光定在席秋娘慘白的臉上。
“我不介意,替他規訓一二。”
席秋娘渾身劇烈一顫,像是兜頭被澆了一盆冰水!
從頭涼到腳!
“不……”
她嘴唇哆嗦著,牙齒都在打顫。
“不……不要!”
聲音尖銳,幾乎破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懼。
“表哥!不要!”
她在賀家本就如履薄冰!
說是妾,卻因曾為賀明閣懷過子嗣,流產傷了身子。
賀明閣念著是他的原故,才給她多了幾分體面。
賀家肯容她,無非是看在她背后還有個沈家!
若是表哥這封斥責她“不守規矩”的信遞到賀明閣案頭……
賀明閣會怎么想她?!
那些捧高踩低的下人會怎么作踐她?!
她在賀家,還有立足之地嗎?!
不!
不——!
沈晏卻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
握著凌曦的手,轉身就走。
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粒礙眼的塵埃。
“表哥!”
席秋娘如夢初醒,眼見他要走,瘋了似的追出金玉閣就往馬車上撲!
澄心長臂一伸,面無表情攔在她面前。
將她的絕望和哀求,盡數擋了回去。
王叔揚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