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佛殿里……”
席秋娘咬緊牙關,眼眶泛紅。
想起屈辱的那日,她又怨又恨。
“你便是一直喚著她的名字,你還敢說與她是清白的?!”
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帶著濃濃的恨意與不甘。
席秋娘猛地轉頭望向凌曦,目光如炬,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分明是你,你個狐媚子上身的東西!”
她指著凌曦破口大罵,全然不顧大家閨秀的儀態。
“勾引完表哥還不夠,還勾引我未來夫婿!”
“晚照,”凌曦喚道,聲音泠泠,“轉過身來。”
“跟表小姐說說,咱們來這兒到底是做什么?”
晚照得了令,這才慢悠悠轉過身,手里還端著那碗錦鯉。
她把碗往前一遞,聲音不卑不亢:“替鎮國公世子捉魚,未想碰上了賀公子。”
“聽見了嗎?”凌曦眼皮都懶得抬,示意身后的人,“我們走。”
席秋娘哪肯罷休,眼眶通紅,一把拉住凌曦的手腕。
“你心虛了?”席秋娘聲音尖利,“不敢對質?”
心虛?
對質?
凌曦快要笑出聲。
這詞兒從席秋娘嘴里蹦出來,新鮮!
她輕飄飄道:
“席姑娘,你打見到我起,就跟市井八婆似的,叭叭叭說個不停,帽子一頂接一頂往我頭上扣,我有插嘴的份兒?”
“如今倒要對質?”
凌曦冷哼。
“你這出戲,備得可真夠足的!”
“人心要是黑的,瞧什么都是烏漆嘛黑!”
她眼神一掃,落在席秋娘死死攥住她的那只手。
那力道,生怕她跑了似的。
凌曦眸色一沉,聲線驟冷:“松開。”
“不松!”
席秋娘只知道今日不能放過這賤人。
她咬牙,指甲都快掐進凌曦肉里。
“你非得在這兒,給我說清楚了!”
咝……
凌曦吃痛,眉尖微蹙。
這席秋娘,手勁兒還挺大!
平日里裝得嬌滴滴,這會兒倒是力拔山兮氣蓋世了。
也是,要是身體素質不好,怎么挨得那三十杖后,孩子還好好的?
臨湖閣上,傅簡堂眼毛一挑,朝沈晏揚了下巴,意有所指道。
“沒想你家妾室還有這一面兒……”
話沒說全,味兒卻到了。
沈晏自然明白。
凌曦在他跟前,那叫一個柔順。
像只貓兒,乖巧得緊。
平日里瞧著,聰慧,嬌柔,予取予求。
可遇事吧,又透著股子怯。
總愛往他身后躲,扯他衣角,求他庇護。
誰成想,轉過頭,主人瞧不見的地兒,這貓兒竟伸出利爪,呲牙咧嘴。
撓人一臉血。
還真……
出乎意料。
只是,他瞧見她吃痛的表情,眉頭一皺。
傅簡堂渾然未覺。
“哎?子安,這……”
話音未落,人沒了。
不光沈晏,連他那貼身小廝澄心也不見了蹤影。
人呢?
傅簡堂一頭霧水。
“噔噔噔……”一陣急促腳步聲,自樓梯處傳來。
“等等我!”
他恍然大悟,忙把手里東西一股腦兒塞進嘴,囫圇吞下。
提起袍角,緊趕慢趕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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