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和錯是一回事,但妥不妥又是另一回事。
雖然從生死存亡和大義取舍的角度來講,邊月“一網打盡”的做法沒問題。
但信息的不對稱卻導致科考隊經歷了一場無妄之災。
而這本可以避免……
邊月皺眉:“我計算過火藥的用量,按理說威力應該不至于轟垮地面……”
蘇雨眠:“因為我房間下方挖了一個地下室。”
邊月:“……”
“你看,即便你精確計算過,也還是會有算漏的情況。因為實際比理論復雜得多。”
邊月垂眸:“是,這次是我欠考慮了。”
“不過――”蘇雨眠話鋒一轉,笑笑:“還是謝謝你,提前將科考隊可能面臨的危險扼殺在搖籃里。”
“……不怪我了?”
“有點,但功過相抵。”
邊月也跟著笑起來。
躺在地上、幾次掙扎都沒能爬起來的奧利弗:“那我呢?我……”
邊月冷冷看過去:“閉嘴!再說話,立馬死。”
奧利弗:“!”
好好好,我不說。
但講好了哦,我不說話,就不能讓我死了哈!
蘇雨眠:“你妹妹還好嗎?”
邊月一頓,腮幫猛地咬緊:“……還活著。”
活著,但也只是活著而已。
邊月至今仍不敢回憶沖進基地地牢里,看見的那一幕――
她的阿槿被關在一個狗籠里,狹窄的空間令她必須長時間蜷縮起身體,以至于全身骨骼關節全部變形,四肢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縮。
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鞭痕、烙印、淤青,甚至連動物的齒印都有。
邊月找到她時,她已經神志不清,嘴里還念念有詞,仔細一聽就會發現,是重復的兩個字――
“救我。”
仿佛,這兩個字是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精神寄托。
邊月顫抖著手,打開鐵籠,無數次壓下體內那股想要刀人的暴虐,她像對待嬰兒般,小心翼翼地把桑槿抱出來。
她已經不會站立。
邊月就這么一路抱著她,一步步離開地牢,又一步步走出基地,最終站在陽光下。
桑槿渾濁的眼神忽然清明起來,她看著遠處湛藍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大海,又看向近處,不顧她渾身臟污、惡臭不堪也要將她牢牢抱緊的女人。
“姐姐……”
這聲姐姐,桑槿等了十二年。
終于!
終于――
不再再是對著空白的墻壁或者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叫出口,而是看著眼前真真切切存在的人,感受著她身上的溫度,以及胸腔有力的心跳,喊出了那聲日思夜盼的“姐姐”!
那一剎那,邊月再也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蘇雨眠:“你把她安置在哪?情況如何?醫生怎么說?”
邊月搖頭:“沒有醫生……我已經讓老薛安排了,但他可能遇到點麻煩,三天前通過一次電話后,就聯系不上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