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車子越開越不對勁。
等車停下的時候,不是藥店也不是醫院,而是江邊。
裴度已經推門下車,宋景棠只好下車跟上。
“裴度…”她張嘴想喊住他,江邊風大,險些吃了一嘴頭發。
下一秒,裴度的帽子就扣在了她頭上,他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風沿著他的身體兩側刮過。
她站在了他的影子里。
不被波及的安全區域。
“宋景棠。”
“嗯?”
裴度手插在兜里,沒打理的頭發微微遮住眼,襯得男人眸色愈發深,像另一個無盡夜。
“我是你老板。”他緩緩說,“以后有人欺負你,就跟我告狀。明白嗎?”
宋景棠微微一怔,以為裴度還是指她之前被封殺的事,擔心她影響項目進度,損害利益。
“明白。”她點頭認真地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個人的私事,項目上遇到其它阻礙,我一定會如實向上匯報。”
“……”
她明白了個寂寞。
裴度有點無語。
可有些話到了嘴邊,終究沒辦法說出口。
他太了解宋景棠了。
這些年,她永遠都是只付出,從來沒有得到過依靠。
而且,跟霍云深的這場婚姻怕是也傷透了她。
他一旦在不適合的時機靠近,恐怕,會把她嚇退更遠……
“算了…”
裴度聲音太輕,宋景棠沒聽清。
“什么?”
他抬眼看她,“我說,上車。”
裴度原路把宋景棠送回了小區,中途宋景棠讓他停車。
她有樣學樣,像上次裴度照顧她那樣,跑去附近的藥店給他買了水和不會導致疲勞的退燒藥。
她還貼心地擰開水瓶蓋,再遞給他。
她想,這樣她和裴度就兩清了。
裴度余光撇了眼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對她的心思門清。
他神色淡了幾分,水瓶蓋擰上,往外一拋,精準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把宋景棠送到小區門口,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底,裴度才驅車離開。
回到梧桐苑,從花園到疊墅,一路燈火通明。
裴度徑自回了主臥。
他倒在床上,枕邊的另一臺手機屏幕亮了亮。
裴度取過來看了眼,點開微信,微信名是自渡。
而好友列表里唯一的聯系人,宋景棠發來消息。
宋景棠:你好,你的車,我洗干凈加滿油,停在哪里還給你比較方便?這是這段時間租用你車的費用。
她還給他轉了筆錢。
是市場租車價。
……
宋景棠臥坐在床上看書,時不時看一眼手機,消息發出去以后,過了二十分鐘,對方也沒回復。
估摸是要么在忙,要么已經睡了。
宋景棠打了個哈欠,也準備休息。
一通陌生號碼來電,在此時打了進來。
她以為是那個神秘的自渡,于是接起。
“你好,我是宋景棠。”
“……”電話那邊默了默,傳來霍云深的聲音,“是我。”
宋景棠面色一冷,二話不說,就打算直接掛了。
“宋景棠。”霍云深卻叫住她,快速地問,“我打來是想問問你,留在家里的這些東西,你還要不要了?”
那么多跟他有關的東西,還有他們當年的見證,她以前都當寶貝,可如今,她一樣都沒帶走……
“你要是想要的話,我……”
宋景棠冷冷打斷:“那些垃圾,你是扔了還是燒了,都隨意。”
霍云深搶在她掛斷之前,先為自己辯解:“封殺你不是我干的!是陸……”
“嘟嘟嘟——”
耳邊只剩下被掛斷的忙音。
“……”
霍云深閉目沉吸了口氣,手里的備用機被發了狠地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其實宋景棠聽見了他最后那個‘陸’字,可這種解釋有什么意義?
陸硯時對她如何,這些年,不從來都是他霍云深默許的么?
如今怕是知道自己有了把柄在她手里,擔心影響他在公司的地位,霍云深倒是開始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了。
宋景棠將霍云深這個號碼一并拉黑,躺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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