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初下跪請安,沈慕舟道明請靜初前來的用意。
靜初坐下,給良貴妃診過脈象,又問了前幾日的病癥,看過藥方:
“您傷寒已經無礙,藥不用一直服用。這么多味藥,那么難喝的藥湯子,一天三碗地喝著,換做誰也沒有什么食欲。”
良貴妃有氣無力地應著:“可我白天覺得渾身提不起勁兒,昏昏欲睡,夜間又翻來覆去睡不著。”
“您這是情志不暢,肝氣郁結。”靜初一針見血:“藥能醫人不醫心,貴妃娘娘少憂慮一些,自然安睡。”
她這樣一說,良貴妃頓時便來了幾分精神:“靜初姑娘果然醫術神奇,本宮這些時日的確憂思過甚,所以才茶飯不思。”
然后意有所指地望了一旁的沈慕舟一眼。
沈慕舟輕嘆一口氣,用無奈而又略帶一點寵溺的口吻道:
“我依了你就是,你犯不著這樣不吃不喝,作踐自己身子,還跑到靜初姑娘跟前訴苦。讓我落個不孝的罪名。”
良貴妃一臉無辜:“我又不是那糊涂霸道的長輩,逼著你非要娶不喜歡的人。這二皇子妃還是由你自己挑選。
太子殿下與你同歲,人家府上又有妾室又有通房,現在馬上就要納側妃了。
你卻通房都不肯收,日日清心寡欲地做你的神仙,不管后代香火。”
靜初這才明白,這良貴妃不吃不喝,原來是故意做戲給自家兒子瞧,就是為了催婚。
自古以來,女人啊,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殺手锏。
她抿抿嘴兒不答話。
沈慕舟面皮兒微赧:“我都已經應下你了,好歹起來吃點東西吧?”
良貴妃痛快地讓宮女服侍起身,沈慕舟命人傳膳。
靜初立即提出告辭,被良貴妃攔住了。
“已經到了午膳的時候,你就留下來陪我一起用膳,我正好有話問你。”
良貴妃盛情難卻,靜初只能側身在下首坐下。
沈慕舟屏退伺候的宮人,坐在良貴妃的旁側,細心地幫良貴妃布菜。偶爾,還會照顧到靜初,將他跟前的菜品夾到靜初面前的白玉骨碟里。
一舉一動,都透著骨子里的優雅與溫潤,簡直無可挑剔。
良貴妃問靜初:“我聽聞,你與宴世子的喜日已經定下了?”
靜初點頭:“是的,還有不到十日。”
“這么倉促?來得及準備嗎?”
“還好,也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
“嫁妝呢?鳳冠霞帔呢?”
“鳳冠霞帔是宴世子挑選的,至于嫁妝,老太君說,侯府所有東西都齊備,我用不著費心,也只備了些許日用。”
良貴妃笑著揶揄道:“你就不怕別人說你嫁妝寒酸?”
沈慕舟在一旁淡淡地道:“靜初姑娘萬貫貲財,用不著這些俗禮來證明自己實力,自然不會介意。”
“說得也是,”良貴妃又問,“那媒人與主婚人可都找好了?”
靜初不好意思道:“老太君請了官媒幫著跑腿張羅,至于主婚人,靜初這邊也沒有合適的長輩,暫時還未定。”
良貴妃笑著道:“你若不嫌棄,本宮倒是想要做這個娘家的主婚人,讓慕舟為你送嫁,你覺得如何?”
沈慕舟的手一顫,手中玉箸輕輕地敲到杯碟之上,發出“叮”的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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