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爺搖頭,然后連說帶比畫,吐字仍舊不清晰,一句話要重復好幾遍,靜初才能領會意思。
“后面來了一個人,說‘主子命人來催,讓利落一些,別耽擱時辰,只需要確保胎兒安然無恙,不必顧忌這女人死活’。
他們便用刀架在我的脖頸上,催促我立即下刀。
最初,女人……好像瘋了一般,嗚嗚地哭喊掙扎,十分抗拒。后來,聽到這句話,完全沒有了氣力,放棄了掙扎。
我的刀子方才狠了下去。”
白老太爺溝通得很吃力,這么兩句話,比畫半晌,生生急出一身汗。
“還說過什么嗎?”
“孩子一出生,就被后來的人抱走了。那幾人詢問產婦怎么辦。他頭也不回,說不用管。
我就被再次罩上頭,送回了白府附近,都沒有來得及幫產婦處理傷口。”
靜初問了半晌,也沒有太多有用的線索,以及可以證明白老太爺所真假的證據。
只能放棄。
她暗自思忖,當時,姜莊主肯定是不在現場,否則斷然不會眼睜睜地瞧著自家女兒被生剖。
所以,有關此事的經過,他全都是聽別人說的。
這個別人,很有可能就是這些黑衣人,也或者,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位主子。
姜莊主身為鑄劍山莊莊主,在武林里也有一定的地位,不好招惹。
這些人害了人家女兒,被追究的時候,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撇清責任。
所以他們就將害死姜時意母親的罪過,全都推到了自己祖父的身上。
姜莊主想要為自家女兒報仇,姜時意想為自己母親討回公道,恨了白家二十年。
想通了這一切,靜初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將實情告知姜時意。
真正加害她母親的,可能另有其人。
信不信,便隨了她。
離開藥廬,問起白靜好,白二嬸如釋重負道:“昨兒就被孫家來人接回去了。”
“就這樣回去了?”
白二嬸歡喜道:“因為靜好的事情,我這些日子愁得茶飯不思。她若真的被孫家休了,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如今兩人重歸舊好,我也松了一口氣。自然人家給個臺階咱就下。”
“那孫逸軒日后會善待靜好嗎?”
“他不敢虧待靜好。說起來,此事還是占了你的光。
孫逸軒乃是府上庶子,依靠祖上關系進了錦衣衛,能有今日成就,完全就是靠自己打拼。
若是日后宴世子能提攜一二,他必然爭氣,唯宴世子馬首是瞻。”
靜初并未多,可能,這就是大家常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吧。
翌日,照常前往太子府,為太子妃行針。
太子妃一身素衣,精神懨懨的,眼尾緋紅,似乎是剛哭過一般。
行針之后,留她說了一會兒話。
“宴世子以前桀驁不馴,行事乖張,是京中紈绔子弟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偏生,腦袋瓜子又出奇的刁鉆機靈,皇上說他稍加雕琢,必成大器。
如今瞧來,你就是他的機緣了。
他竟然肯為了你,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奮不顧身地向著皇上求娶,這也是你的福氣。”
靜初不做反駁:“他瞧著不正經,做事的確是頂頂靠譜的。”
太子妃笑得十分落寞傷感:“是啊,你真是太幸運了,能遇到這么好的人。”
然后命身邊婢女取來一柄白玉如意,交到靜初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