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走后,我摸索著高腳,從鏤空的縫隙內抽出一卷字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平安,勿念。
我沒忍住笑,粗硬深刻的筆跡,像極了他這個人,狂浪不羈,風流張揚。
說實話我心里始終不安,眼見為實,看來馮斯乾真的撤了,放了林宗易一條生路。
他肯撤手,那么仇蟒這艘船的所有功勞誰也搶不去,包括趙凱。只要馮斯乾不再圍獵,林宗易幾乎暢通無阻。
我一厘厘撕碎紙條,直到它化為粉末,我泡進酒水里,揚長而去。
我回到酒店,刷卡進屋的時候,聽見馮斯乾開視頻。
他坐在辦公桌后,落地窗外晚霞灼烈,沉落的夕陽映在他眉目間,烏黑濃郁仿佛一幅畫。
趙隊試探說,“我出面向韓卿解釋一下,上面的機密任務不方便透露,讓她受委屈了。”
“用不著解釋。”馮斯乾用力按壓太陽穴。
趙隊贊不絕口,“我最佩服你,沉得住氣,也鎮得住女人,有骨氣才是男人。我就壓不住你嫂子,喝酒也偷偷喝,你嫂子厲害,當年女警隊內的格斗賽,她是冠軍,和男警打友誼賽,150斤的體格,她不出十招給放倒了。”趙隊不好意思,“再后來,那個150斤把她娶了。”
“原來被放倒的是你。”馮斯乾停止動作,“不過你佩服錯人了,我在考慮要不要跪下哄。”
趙隊訕笑,“和我一樣沒出息,你多保重。”
馮斯乾皺眉,“以后你們隊里的差事,少麻煩我,我辭職十四年了。”
“斯乾啊,上面的意向是聘你回隊里,被器重是好事,何況這么多年經商,你還沒膩嗎?做買賣勾心斗角,我替你累得慌,你好好斟酌。另外——”趙隊欲又止,“你有幾次重大違規,處理結果三天內會下達。”
馮斯乾沒回應,他終止通話,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我打開推拉門,“3302在打掃衛生,孟綺云離開闌城了嗎。”
他沒睜開眼,“嗯。”
我脫掉長裙,拿柜子里的睡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