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他彈落冒出的半段煙灰,“神不知鬼不覺接觸老賀的制服,從口袋里取出信件。”
我仰起頭,四目相視,他噙著一絲笑,“十萬。”
馮斯乾明目張膽把手伸向老賀了,簡直出乎我意料,“收買司機,老賀一旦發現,你要吃官司的。”
“我只是需要真相,我收買他做過什么不利的事情嗎。”馮斯乾起身,朝我走來,“感動嗎。”
林宗易心里清楚,我掩護他得罪了江城和濱城,他并不放心老賀會保下我,他也不放心馮斯乾在周德元的施壓下,能夠不計代價護住我,上面有規矩,不涉及人命,掏錢免災。上繳的錢越多,平息的概率越大,這十三億的數目,再嚴重的過錯,抹掉也綽綽有余。
林宗易從未考慮過自己的后果,他千方百計截住贓款,只為保我在這場風波中不沾一滴污水。
我低下頭,胸腔堵得難受,心酸,壓抑,無助,無數情感拼命襲擊著我,我遲遲沒出聲。
馮斯乾拾起信紙,“韓卿,林宗易曾經利用欺騙你,連馮冬是誰的種,他都暗中謀算一盤局,你會攪入漩渦,是他行事不正殃及了你,他所作所為皆是贖罪,你的感動倒是很廉價。因為他舍身救你,你就相信他的一切,而我和他毫無區別,是你忘了,在你勾引我的計劃敗露時,我容忍了你,在你被仇家報復時,我護下了你。你對林宗易的原諒和仁慈,從沒給過我,你給我的是苛刻,暗算。你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我頭上,我逼迫他犯罪嗎?他的報應死活與我何干。”
他叼著煙,指間夾住信紙,輕輕晃動,“一個情場上的老手,最擅長在女人眼皮底下演繹深情悲壯的大戲,是我不懂風月,一點點敗下陣。”
馮斯乾攥住相對的兩角,我紅著眼眶,“它是我脫身的關鍵,你要銷毀嗎?”
馮斯乾僅有的笑意蕩然無存,“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嗎。”
我握拳,“馮斯乾,你岳父恨毒了我,他早晚找借口處理我,這是我最后的護身符。”
他一不發,對折信紙,疊成方正的一塊,隨即完好無損插在我領口,我幾乎癱軟,急促呼吸著。
馮斯乾逼近一步,落地燈將他的輪廓拉長,從頭頂傾覆而下,“我們甚至猜忌彼此要毀掉自己。”
不止馮斯乾不明白,我同樣不明白,為何我們會變成這副樣子。
或許我們自始至終沒有坦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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