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送酒水,聽她們在包廂里調侃。”蔣蕓故意掐著嗓子,陰陽怪氣學孟綺云的聲音,“斯乾疼我,梅園太遠了,紅樓又在半山腰,他擔心我受累,非要來這里應酬,順便約你們陪我消遣,辛苦你們折騰一趟。”
我默默撂下牌,凝視蔣蕓。
蔣蕓又改了腔調,學趙太太,“提什么辛苦呀,我們男人和馮董應酬,我們玩兩把也打發時間了。新婚的小夫妻互相總是疼不夠,不過您出門坐車,應該不累啊。”
蔣蕓扮演孟綺云天真害羞的樣子,“我最近在調養身體。”
緊接著趙太太上身了,“馮太太是要備孕啊?”
我環抱雙臂,靠著沙發背,欣賞蔣蕓一人分飾多角的大戲。
“我本來想要馬上懷孕,斯乾還不急。”
我冷冽瞇眼。
“我奉勸您盡快懷上,馮董已經有長子了,是那個女人生的,她現在比您占優勢,名分上輸一局不代表逆轉不了,萬一她兒子爭氣,將來沒準踢您出局。您就算生個女兒,也強過肚子是空的。豪門里爭名分,爭地位,拿什么爭啊?拿子女爭,拿娘家的勢力爭,有女兒好歹也分一塊肉嘛。”
蔣蕓朝地上啐了口痰,“沒見識的籠中鳥,什么世道了,還搞老一套。拿什么爭男人的真心啊,拿風月里練就的本事!有兒女的最后反而被有本事的騎在脖子上,例子還少嗎?”
我聽完她描述,沒忍住笑,“馮斯乾如此柔情呵護孟綺云,訂婚那夜卻睡在我的床上,實在委屈新晉的馮太太了。”
常道,缺什么就炫耀什么,怕什么,往往現實中被什么凌駕于頭頂。
看來孟綺云的生活過得并不安心,馮斯乾這匹琢磨不定的野馬,不是婚姻的韁繩能輕易勒緊拴牢的。
我起身,補涂了口紅,“迎戰。”
蔣蕓笑了,“凱旋而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