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帶著我到演藝人員的后臺挑選衣服,我選中了一套印度舞蹈的服飾,然后由四名高大的男侍者簇擁著進包廂。力與美的沖擊,剛與柔的結合,掠過一道道菜肴的縫隙,在餐桌方寸間綻放,侍者撤場的同時,我將口袋里的花瓣朝高空一拋,在一片粉白相間的混沌之中,牙齒咬住袖口藏匿的紅玫瑰,時而清晰顯現,時而又欲蓋彌彰。馮斯乾眼底的我道不盡的風情,他張嘴飲下一杯酒,一動不動觀望。
舞曲結束,摘掉頭巾隨手一甩,頭巾的一角拂過蔣老板額頭,香氣蔓延,他醉得手一松,杯子倒在瓷盤內,傾灑了一大灘酒。
我跳下餐桌,走回馮斯乾身旁,“馮先生滿意嗎。”
他依然默不作聲。
我去后臺換回自己的衣服,整整一下午,一箱又一箱的洋酒從9號包廂進送出,我也被灌下一瓶白蘭地,度數雖然不高,可禁不住灌得猛,有些暈頭轉向,直到晚上八點,馮斯乾終于提出離席。酒局最忌諱掃興,尤其帶來的女伴很受歡迎,喝得正盡興要退場,是駁對方顏面的事,不過馮斯乾的面子更大,沒人敢對他有所抱怨,他起身,他們也紛紛起立送他,我跟隨馮斯乾走出唐宮,他坐進后座,平時我也坐后座,但今晚我沒坐,而是邁上副駕駛,司機察覺我們之間不對勁,憋著沒出聲,使了個眼色提醒我系好安全帶,駕車開往馮斯乾的公寓。
開出一半拐彎的時候,自始至終沉默的馮斯乾忽然開口,“調頭。”
司機一怔,我扭頭,“馮先生不回家嗎。”
馮斯乾也喝了不少酒,精神很乏,聲音散漫消沉,“回你家。”
我呼吸驟然一緊。
司機目視前方,走了個神,軋過一處凹凸不平的坑洼,車身劇烈顛簸了一下,馮斯乾皺眉。
司機說,“抱歉馮董,我沒注意有陡坡。”
馮斯乾一向不是為難下屬的那種小氣上司,他沒吭聲。
我一路心不在焉,車泊在小區樓下都沒回過神,馮斯乾先下車,他敲擊了兩下玻璃,徑直進入樓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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