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的身體懸空著,每一次顛簸都會讓全身的骨頭再疼一次。
后背鞭傷的地方火辣辣地疼,被麻繩勒過的皮肉也被撕開。最要命的是那只腳踝,被踩踏過的骨頭仿佛碎成了渣,每一次輕微的晃動都帶來尖銳到非人的劇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冷汗浸透了裹在身上的厚斗篷。
冷風從斗篷的縫隙灌進來,帶著深秋夜里的寒意,吹在冰冷濕透的里衣上,凍得她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
意識在劇痛和寒冷的撕扯下昏沉。
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著,在黑暗里快速移動。腳下是坑洼不平的地面,偶爾能聽到腳踩到碎石或枯枝后發出的極其輕微的“咔嚓”聲。
“嗯。”姜音痛得悶哼出聲,身體本能地蜷縮。
抱著她的手臂立刻收得更緊了些,動作也刻意放得更穩。
“姑娘忍著點馬上就好了我們快出去了。”
蓮青帶著濃重哭腔的聲音傳到自己耳邊,隨后一只冰涼顫抖的手伸進斗篷,緊緊握住自己同樣冰冷的手
蓮青的手也在抖,但那份傳遞過來的關切微弱地熨帖著姜音凍僵的心臟。
舅舅,蓮青。出去
這幾個破碎的詞,支撐著她快要潰散的意志。
不知過了多久,疾行的腳步猛地停住。姜音昏沉的意識被這停頓驚擾,費力地掀開一點沉重的眼皮。
前方不再是荒草和斷壁殘垣,一道高大的宮門輪廓,在稀薄的夜色里顯現出來。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道宮門,看起來更加陳舊偏僻。
宮門緊閉。
門樓下,懸掛著兩盞光線極其黯淡的風燈。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了門前一小片空地,也照亮了守在那里的一小隊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