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招待所,于峰立即下定了決心,啟動交通線把消息傳出去,還有一整份他拿到的關于093型核潛艇的資料。
這個消息對于美國海軍來說幾乎是決定性的。
于峰同時意識到,這件事情做完之后,他就得立即撤離了,否則,長翅膀都飛不了。
他是背叛出去的東大情報人員,非常清楚東大的反特能力。
因此,他決定同時啟動緊急撤離路線。
按照規定,他要通知羊城那邊的假馬朝旭撤離,因為他一旦撤離,假馬朝旭的暴露就是時間問題。
但是,于峰不打算這么做。
死貧道不死道友,他是叛國者,但他也討厭叛國者,此人的心理已經有些扭曲了。
當天深夜,于峰離開單位回到家屬大院。
早上的時候,大院門外路兩邊的早餐攤子出來不久,于峰和往常那樣出門買早餐。
但是,他的妻子和女兒等了半個多小時,遲遲不見于峰回來。
她們并不知道,此時的于峰已經在海參崴東岸的小碼頭那里,一條海防巡邏船緩緩開過來。
此時,天色還未完全放亮。
于峰藏在海防林里,拿出手電打了一個三短一長的信號過去,那條海防巡邏船很快回過來兩短一長。
信號接上了,不過于峰沒有現身,而是換了個位置,豎著耳朵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海防巡邏船慢慢靠上小碼頭,穿海上警察制服的水手長指揮著水手把纜繩系上,人就在邊上等著,隨時可以解纜。
水手長張望幾下,等了好幾分鐘也沒有看到人出來。
正當他失去耐心的時候,于峰從海防林里走出來,用手電打了個兩短的信號。
水手長立即回復一個三短的燈光信號。
這是第二重確認信號。
于峰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他大步走上棧橋,踩著踏板跳上海防巡邏船,也沒有和水手長打招呼,直接就往船艙里面走。
然而,當他走到艙門那里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后慢慢往后退。
他回頭看向水手長,水手長冷漠地看著他。
余則成從船艙里走出來,身后跟著的幾名情報局的外勤人員立即上前把于峰控制了起來,同時也把水手長和那名水手控制了起來。
低頭看了看手腕處的手銬,抬頭看向余則成,緩緩說,“你們早就知道了?”
余則成卻沒有搭話,揮了揮手。
外勤人員把人帶走。
于峰被秘密送到了陸軍基地接受審訊。
這一路,他基本上想明白了。
從余則成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成了情報局眼里的猴子,他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那條海防巡邏船是他的緊急撤離途徑,包括水手長在內所有人,全都被他拉下水了。
水手長愿意配合,大概率能得到一次在被槍斃之前和家人見面的機會,也僅此而已了。
他也明白,即便水手長不配合,乃至整條海防巡邏船的人不配合,他也跑不掉。
李干親自審訊。
于峰坐在老虎椅上,李干坐在他此前坐的位置上。
看著李干,于峰一點抗拒的想法都沒有了。
他主動說道,“我是在倫敦工作期間被策反的,如果李局長時間充裕,我會說得詳細一些。”
李干說,“拿包煙給他。”
古道風拿了包軟盒煙拆了,把20根煙全部拿出來,擺在于峰放手的板子上,給他嘴里塞一根,點著,然后退到于峰身后的位置。
于峰抽了半支煙,緩緩道來,“我們國安的對外工作和你們部隊的不太一樣,一般是挑選已婚的人,最好是有孩子的。”
“當時我還沒有孩子,因為英語特別好,被選中派往倫敦工作。前面一切如常,每年一個月的假期回國探親。”
“后來,我女兒出生了,那個時候就想著駐外工作趕緊結束回家盡一個當父親的責任。”
“直到有一年,我女兒生病,比較少見的血液病。任務緊,家里這攤子只能扔給我老婆,我只能返回倫敦。那次我帶了我女兒的檢查報告去了倫敦,找那邊的醫生看。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女兒不是我的種。”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心態就變了,發現自己的努力全部失去了意義……”
李干敲了敲桌子,“你應該清楚,我們是肯定早就掌握了你說的這些事情,你也是老情報了,知道什么是重點,但凡你還有一點懺悔的心,請你不要避重就輕。”
于峰心里一凜,收斂了情緒,繼續把他被策反到回國當潛伏間諜的始末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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