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羽凡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又看向霞姐若有所思的神情,重重點頭:“不錯。但丑話說在前頭,只出不入對我消耗頗大,你們需得更專注地引導真氣,莫要浪費了這來之不易的機緣。”
霞姐深深看了他一眼,終是頷首:“好。但你若有任何不舒服,必須立刻停手。”她頓了頓,指尖凝出一縷玄冰真氣繞著溫羽凡手腕流轉,“我會控制好真氣,盡量助你疏導經脈。”
夜鶯連忙放下酒壺,雀躍地湊上前:“我也會乖乖聽話的!”
但溫羽凡忽然垂眸嘆了口氣,指尖無意識地碾過掌心未愈的裂口。
“雖然借了與你們修煉疏導經脈,”他的聲線里裹著化不開的疲憊,尾音在沉水香的青煙里打了個旋,“可每次運功至周天圓滿,無名十三劍的黑金真氣仍像燒紅的鐵絲般竄進奇經八脈。”
他抬手按向小腹,那里的經脈正隱隱作痛,仿佛有無數細針在皮肉下鉆動:“這法子終究治標不治本,能撐到何時卻是未知數?更何況,這樣我也提升不了修為。”
霞姐聞本已放下的心陡然再次提起,指尖凝著的玄冰真氣驟然一滯,半空中凝結的霜花“啪”的碎成細屑。
她望著溫羽凡腕間若隱若現的青筋,那些青色血管像蚯蚓般爬過皮膚,是真氣沖撞留下的痕跡,忽然想起橋洞下慕容逸塵腕間的困龍咒。
那些幽藍的紋路也是這樣,在枯瘦的手腕上盤踞、蠕動,仿佛要鉆進骨血里。
“或許……天機鏡能派上用場。”她忽然開口,目光投向窗外沉沉夜色,“不是說那鏡子能照破世間虛妄,連岑家先祖中了巫蠱詛咒都能化解?你體內真氣相沖,或許也能通過那寶貝化解。”
溫羽凡想起岑天鴻描述天機鏡時的表情,不禁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但他突然又回憶起左少秋易容時折扇下詭譎的笑容,頓時又泄了氣。
“可左少秋至今沒消息。”他喉間滾過一聲悶哼,指節捏得石桌邊緣簌簌落灰,“江湖百曉生論壇的帖子發了快半年,‘洞庭波起’的暗號像石沉大海。那家伙要么躲在哪個角落看戲,要么……”
“要么已經被新神會盯上了?”夜鶯抱著百花酒壺的手突然收緊,狐貍耳朵緊張地往后撇成飛機耳,尾尖的毛都炸成了蓬松的球。
但她又覺得自己不該這么烏鴉嘴,于是連忙找補:“不過先生,聽你們說起來,那個左少秋那么狡猾,應該不會有事的,對吧?”
溫羽凡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刀架上的破邪刀和天星劍。
破邪刀的饕餮紋泛著暗紅,天星劍的星軌銀紋滲出幽光,兩者共鳴的蜂鳴聲不知何時染上了焦躁,像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低嗥。
他忽然想起左少秋那句“青山不改,后會有期”,那笑容里藏著的,究竟是算計還是……
溫羽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睚眥面具的獠牙紋路,青銅的涼意順著指腹爬上來,卻壓不住心底的煩躁。他望著刀架上震顫的破邪刀,突然沉聲一嘆,同時擺了擺手:“天機鏡怕是短期內指望不上了,還是另外想別的辦法吧。”
話音剛落,破邪刀與天星劍的共鳴聲陡然拔高,又驟然沉寂,像在應和這無望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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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寂靜的夜,夜露順著老槐樹的枝椏滴落,砸在靜修室的青石板上,敲出“嗒、嗒”的輕響,與案頭檀香爐里盤旋的青煙纏成一團。
五天來,這寂靜幾乎要凝固成冰。
自溫羽凡說過“天機鏡怕是短期內指望不上”后,連破邪刀的嗡鳴都透著股沉郁。
溫羽凡坐在筆記本電腦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睚眥面具的獠牙紋路。
青銅的涼意在指腹蔓延,卻壓不住掌心的潮熱。
屏幕上,“江湖百曉生”論壇的水墨界面靜靜躺著,“洞庭波起”的帖子像塊沉在水底的石頭,半年來連個漣漪都沒激起。
藍光映在他眼底,把那點殘存的希望照得愈發黯淡。
這五天來,所謂的“另尋辦法”不過是自欺欺人,天機鏡始終是他心底最亮的那束光。
刀架上的破邪刀突然發出蜂鳴般的低響,饕餮紋在昏暗中泛著暗紅,像是在呼應他胸腔里翻涌的煩躁。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那里還殘留著昨夜真氣沖撞的鈍痛。
“先生,該練乾坤功了。”夜鶯的聲音帶著點怯怯的試探,推門時帶起的風卷著廊下的夜氣涌入。
她毛茸茸的狐貍耳朵在月光里不安地抖了抖,尾尖緊張地勾著藕荷色裙角:“霞姐已經在廂房等了。”
溫羽凡剛要應聲,筆記本電腦突然爆出一條動態提醒,屏幕上的水墨界面漣漪翻涌。
他猛地轉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扣住桌面。
只見“江湖百曉生”論壇的私信箱里赫然躺著一條新消息,發信人頭像正是左少秋慣用的折扇圖案:
「洞庭波起時,君山月照人。三日后子正,京城橋洞見。」
十六個字如驚雷炸響,靜修室的空氣瞬間凝固。
溫羽凡指尖的睚眥面具獠牙突然亮起幽光,與屏幕藍光交纏成詭異的赤紫色。
破邪刀“嗡”的一聲震顫,饕餮紋如烈火般灼燙,刀身騰起的赤金氣浪差點掀翻案頭的香爐。
“來了來了!”夜鶯情不自禁地高呼,狐貍耳朵“唰”地豎成尖,尾尖的毛蓬松得像團雪,“那個左少秋終于來消息了!”
“他終于肯現身了。”霞姐聞聲也快速地趕了過來。
她指尖的玄冰真氣還未散去,望著屏幕上的留,眉峰擰成了結,“三日后子時……為什么選在橋洞?”
溫羽凡的目光死死盯在“橋洞”二字上,左少秋易容時折扇下的詭譎笑容突然在腦海炸開。
那笑容里藏著的算計,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他后頸發寒。
“老劍圣在橋洞。”他的聲線沉得像塊鐵,指節捏得發白,“他要么是已經知道我們尋找天機鏡的目的是用來破困龍咒,要么……”
話音未落,破邪刀突然“噌”的出鞘三寸!赤金真氣在刀身騰起烈焰,將周圍的夜氣灼得扭曲,刀刃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殺意:“別有所圖。”
靜修室的檀香煙氣被刀氣攪得四散,屏幕上的留,越看越像個張開獠牙的陷阱。
夜鶯的狐貍耳朵瞬間耷拉下來,尾尖緊緊卷住溫羽凡的褲腿,而霞姐指尖的冰藍真氣已凝成三寸冰棱,在燈火下泛著森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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