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陸景利益至上,但沒想到他能惡心到這個地步。
為了利益,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剛剛還在人前秀恩愛的徐茜,可以對著他這個他早已厭倦前未婚妻,說出這種令人作嘔的謊。
自己以前到底是瞎到了什么程度,才會看上這種毫無底線虛偽至極的男人?
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抬起眼,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淺,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和戲謔。
“可以啊。”
她紅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打斷了陸景的喋喋不休。
陸景聞,臉上瞬間綻放出巨大的驚喜,幾乎要喜笑顏開:“我就知道!語聽,你還是這么善……”
他的話再次被傅語聽打斷。
傅語聽微微前傾身體,手指輕輕點在那份合同上,目光銳利如刀,直直地射向陸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陸景眼看著有希望,他立馬問道:
“什么條件我都可以……”
傅語聽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一字一句:
“我要嘉禾的——全部股份。”
“……”
空氣瞬間凝固。
陸景臉上那剛剛綻放的笑容,驟然僵住。
全……全部股份?!
他沒聽錯吧?
陸景臉上那副刻意營造的深情和驚喜,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他慣有的帶著冰冷算計的冷漠。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而審視: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語聽,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傅語聽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的水杯,又抿了一口,動作優雅從容,與陸景的緊繃形成鮮明對比。
放下水杯,她才抬眼看他,眼神平靜無波:
“沒開玩笑。我的條件,就這一個。”
陸景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怒火在他眼底翻涌。
他下意識地扭動著戴在手指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很多年前,傅語聽還滿心滿眼都是他時,親手為他設計制作的。
他戴習慣了,即使分手后也一直沒取下來,甚至形成了憤怒或思考時就不自覺摩挲它的習慣。
“語聽,”
他幾乎是咬著牙,聲音里帶上了壓抑的怒氣:
“你現在是覺得,頂著‘云隱’這個名頭,就有資格這樣跟我談條件了是嗎?”
傅語聽看著對面這個男人瞬間卸下所有偽裝,露出原本冰冷而傲慢的真實面目,心中只覺得一陣諷刺。
果然,這才是真正的陸景,剛才那些深情款款悔不當初,不過是令人作嘔的表演。
面對他的怒氣,傅語聽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覺得有些無聊。
她身體微微后靠,語氣淡漠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怎么?不愿意?”
她挑了挑眉:
“那就免談。”
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態:
“沒什么其他事的話,就這樣吧。晚餐結束了。”
眼看她如此決絕,陸景心中警鈴大作。
他猛地意識到,眼前的傅語聽早已不是過去那個可以被他輕易拿捏的女人了。
強大的利益考量瞬間壓過了個人情緒。
他強行壓下怒火,臉上肌肉抽搐了幾下,最終還是努力讓語氣重新變得柔和甚至帶上了一絲痛心:
“語聽……”
他嘆了口氣,試圖打感情牌: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變成現在這樣。你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咄咄逼人,不會這樣……談條件的。”
傅語聽對他這套已經徹底免疫,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打斷了他的表演,語氣公事公辦,疏離而冷漠:
“陸總,我想你搞錯了。我們現在是在談合作,不是在敘舊。我就這一個條件,沒有商量余地。”
她不再給他任何糾纏的機會,提高了聲音:
“toas,送客。”
包廂門應聲而開,那位主持人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無可挑剔的職業微笑,對陸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陸總,這邊請。”
陸景氣得面部肌肉微微發抖,額角青筋隱現。
他死死地盯著傅語聽,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動搖或玩笑的痕跡,但他只看到一片冰冷的決絕。
他深吸一口氣,極力調整著面部表情,試圖維持最后的體面。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看著傅語聽,扔下最后一句試圖挽回一點主動權的話:
“語聽,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可以……好好看看我帶來的合同,再仔細考慮一下。嘉禾的股份,我不是不能給你,但不是百分百。我……等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