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韻嬪還是易書瑤,眸底都閃過了一抹難以置信。
韻嬪的臉上頓時浮現起了難以說的委屈,她似是已經被打了,用錦帕捂著臉,一開口是十足的委屈。
“瑾貴妃妾身究竟是犯了什么錯?值得貴妃娘娘如此動怒?”
水仙在她裝可憐的臉上緩緩掃過,又看向一旁易書瑤,想看她有什么說辭。
易書瑤對上她的視線,無辜道:“可是之前妾身說的話惹惱娘娘了?是娘娘誤會了,妾身討論的不是娘娘”
她早和韻嬪商量好了,無論說什么,都不能提到瑾貴妃的名諱。
就是為了應對此時的情況,易書瑤覺得自己已經將風險規避到了最低。
水仙看著這個企圖和她爭辯的易書瑤,她有時候覺得易書瑤也是挺天真的,只能說在易府里,雖然易夫人不容她和她的母親,但也沒有過于苛待她們。
故而,易書瑤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幼稚。
“討論的不是本宮瑤貴人,你難道是在指責本宮誣陷你們嗎!”
水仙冷著臉,聲音不算大,但引起了周遭路過后妃的矚目。
這一刻,無論是韻嬪還是瑤貴人終于都反應過來了。
她們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
水仙喚來了淑兒,“看著她們兩個,跪在這里互相掌嘴。”
手握權利的人,是不需要和低位者講道理的。
淑兒:“是,娘娘。”
水仙懶得再看易書瑤和韻嬪發白的臉色,她扶著聽露的手,往蘭香館的方向走去。
身后,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掌嘴聲。
——
德貴妃將易貴春安排在了萬芳苑里的中等院落——扶桑閣。
扶桑閣里,昭衡帝坐在榻邊,面色復雜地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易貴春。
數月未見,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人都快瘦成了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在長信宮養病,內務府疏忽的緣故,她今日身穿的是一件舊衣。
杏色的披風里,是一件水藍色的春裝,起初昭衡帝只覺得眼熟。
后來他倒是想起來了,這是易貴春封嬪時,為了感謝他的晉封,親手為他下廚,與他一同用晚膳時穿的一件衣服。
昭衡帝的視線在那件水藍色的春裝上緩緩掠過,然后神色不辨喜怒地轉過身,對一旁馮順祥道:
“朕怎么聽到外面隱隱有人在哭?”
“回皇上。”
馮順祥恭敬躬身回稟,“是韻嬪娘娘和瑤貴人小主,她們正跪在扶桑閣的外面求見皇上。”
“皇上之前下令不想讓人前來打擾,奴才便讓人勸兩位主子回去,可她們還是留在了扶桑閣的外面。”
“皇上,是否要召見?”
昭衡帝直截了當地搖頭,就在馮順祥要出去頒旨的時候,昭衡帝忽然將人喚住了。
“等等。”
他看著昏迷不醒的易貴春,忽然想起了易書瑤和她的關系。
昭衡帝并不關心什么嫡姐庶妹的關系如何,可以說,之前易書瑤所表現的,以及水仙提到的兩人關系一般,都沒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跡。
此時他心中所想的,只有易興堯剛得軍功,還未凱旋。
他的兩個妹妹一個昏迷,一個在外面哭求。
“讓她們進來但一定要讓她們保持安靜。”
“是。”
沒過多久,馮順祥便帶著兩位進來了。
剛進扶桑閣的內室,昭衡帝不等她們見禮就抬手免了她們的禮。
昭衡帝一眼便瞥見了兩人臉頰上鮮紅的巴掌印,他面上不顯,唯有胸膛的起伏暴露了他長嘆了口氣。
“出去說。”
語畢,昭衡帝就率先從榻邊起身,打簾帶著易書瑤和韻嬪來到了外間。
厚厚的簾子隔絕了內室與外間,昭衡帝來到上首尊位坐下,他端起侍女早就備好的茶,然后才沉沉開口。
“說吧,遇到什么事了。”
韻嬪和易書瑤你一我一語地將在花園小徑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皇上。
韻嬪向來嬌媚,而易書瑤之前為了仿照先皇溫嬪,文靜過一段時間,后來又在皇后的指點下做明艷打扮。
兩個如此美人梨花帶雨地在昭衡帝的面前落淚,昭衡帝卻不為所動。
他聽完,便將手中茶杯放到旁邊案幾上。
茶杯底與桌面敲擊,發出了一聲脆響,卻如驚雷般在韻嬪和易書瑤的心底響起。
噔。
只聽昭衡帝聲音低沉,說出的,卻是對水仙的維護。
“瑾貴妃向來不是苛刻之人,你們就沒想到是否是自己的問題嗎!”
兩人驚訝抬眸,向來公平謹慎的皇上,何時竟如此偏袒那個賤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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