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無法容忍曾經被你踩在腳下的人突然就反敗為勝,將你抽得暈頭轉向,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的東西,你都想辦法從我這里拿走,而不是留給我,看著我開心快樂,一帆風順。
甚至,你以為只要你愛著誰,也要想辦法得到,不計一切代價。
但你面對的,幾乎都是一種,求而不得的結果。
這個結果,導致你很狼狽。
可越狼狽,你就越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但現實就是這樣,很殘酷的。”
權馨的眼眸一動,如一汪墨色的水銀在玻璃器皿中一蕩,光點便如寒星,冷冷射向了坐在她對面的周阮。
仿佛沉溺在自我攻略中的人正隨著她的話語變得面目模糊,成了一團看不清長相的黑影。
“知道嗎?
人有時會是一個被執念折磨到抹脖子的動物,更是一個被恐懼加不甘逼得躲進地獄的生物。
只要你無法自救,那你,就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你沒有辦法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充滿愛心,又什么都不計較的人。
因為你身陷地獄,會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順眼,別人的一個笑容都會讓你覺得被煩惱包圍。
而我的存在,給了你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以及真實感。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曾經正視過你,真心和你交朋友的人。”
可惜,人都是有感知的。
虛情假意與真情實感,哪怕權馨那時候年紀還小,也能識別得出來。
所以后面那些年,她也戴上了面具,與周阮不交惡,但絕不交心。
“你可能一直耿耿于懷我對方天宇的感情。
今天我告訴你,我對他的,不是愛,那只是可憐蟲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權馨的聲音里,什么感情都沒有,但卻,有些冷。
冷的,竟像是有了一絲神性,讓人想要膜拜。
周阮死死盯著權馨看了好一會兒,滿身的戾氣毫不加掩飾,眼眶,也泛上了紅。
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真誠,如此的客觀,有時如此的真切,就像是一面鏡子,與她對視著。
她在權馨的瞳眸里看見了自己蒼白的面容,很真實,倒映出了她,從沒正視過的樣子。
許久,她才到:“你算什么可憐蟲,應該,我才算吧?
那么,我的好朋友,你可不可以,救救我這個可憐蟲?”
“你真想被我救嗎?”
“真的。”
“可我要如何去救你?
你要是真拿我當朋友,就不會看上什么都去搶,也不會看著我因為你挨打的時候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哪怕你真心幫我一次,我估計真能為了你,把命都賠進去。”
權馨的話讓周阮的眼眶更加的紅了。
但她接下來說出來的話,卻讓權馨,都有些心驚。
她說:“沒有如果了,也回不去以前了。
現在我更喜歡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我不喜歡的人拉下去。
不管是陰謀,血腥,兵不血刃,還是拼個你死我活,這是老天賦予我的本能。
權馨,說起來,你真是好了解我啊。
所以,我在地獄很孤單的,我在等著你,下來陪我。
你大概以為我已經走投無路了,說不定就會為了活著而說點什么好聽的吧?
可是,我偏不。
我偏要留在這里,讓你成為我殺人的刀,而不是救命的藥。
我留在這里也不是糟踐自己,是因為,我要看著有一天,你自己,殺死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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