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是他前世的經歷。
上輩子,陸江臨雖然沒有被外放到滎陽,卻從卷宗和同僚的討論中,知道了不少關于此地的事。
憑借著這些突如其來的記憶,陸江臨了解未來一段時間,滎陽和周邊地區的天象、農事等。
因此,他在滎陽任上,做出了幾樁頗為亮眼的政績。
陸江臨預判了一場數十年不遇的秋汛,提前組織民夫加固堤壩,疏通河道。使得滎陽境內主要流域安穩度汛,保住了下游數千畝良田和數個村莊。
他又“偶然”發現某處山體有異常跡象,力排眾議,在暴雨季前強行遷移了山腳下的幾十戶村民。
結果不久后,那里果然發生了不小的山體滑坡,避免了慘劇發生。
陸江臨還揪出了兩個潛伏在縣衙,與外地匪幫勾結的小吏,破獲了一樁陳年舊案。
這幾件事,尤其是避免天災人禍,保全百姓性命,讓他在滎陽贏得了不小的官聲和民望。
功勞簿上,他的名字也被格外醒目地記錄了下來。
正是這些實實在在,可稱得上卓著的功勞,成為了陸江臨的護身符。
當逆王案發,牽連審查到他這里時,上頭考慮到他確實才干突出。且其妹陸江月雖為逆王侍妾,但調查顯示陸江臨并未參與任何逆謀。
權衡之下,最終對他格外開恩,不僅赦免了可能的株連之罪,還因他在滎陽的政績,將他調回了京城,等待新的任命。
這無疑是一次破格的重用。
車廂里鋪著厚厚的棉褥,角落里放著暖爐。
陸母身上裹著錦緞,臉色卻并沒有舒展。
這些日子兒子刻意與她疏遠,對她不復從前的親昵。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里,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終日郁郁寡歡。
如今終于離開了偏僻的滎陽,要回到自幼生活,繁華富庶的京城,陸母的心情才總算好轉了一些。
然而……陸母還是覺得心里悶悶的。
她一生只有兩個孩子。
兒子如今是官運亨通,前途有望了。
可她的女兒……卻因為那個該死的逆王,被牽連流放去了寧古塔。
一想到這件事,陸母的心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寧古塔是何等苦寒、荒涼之地?聽說八月就飛雪,冬天能凍掉人的耳朵!
她的月兒何曾吃過那樣的苦頭?這一去,還能有命回來嗎……
陸母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滲出的淚花,看向對面閉目養神的陸江臨,哽咽道:“臨兒……”
“我的兒啊,如今你總算是否極泰來,又得了陛下賞識,調回京城,往后定是前途無量!”
“娘……娘只求你一件事,你可千萬不能忘了你妹妹!月兒是你唯一的親妹妹啊!”
陸母一邊說著,一邊哭得更厲害了:“寧古塔不是人待的地方啊!月兒她……她怎么受得了……”
“娘不求你立刻把她救回來,只求你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好歹、好歹想辦法保住她的性命,別讓她死在冰天雪地里……”
“將來若有機會,一定要想辦法把月兒救回來啊!娘給你跪下了……”
陸母說著,竟真的要在狹窄的車廂里起身下跪。
陸江臨伸手扶住陸母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母親這是做什么?快坐好。”
“月兒是我的親妹妹,我豈會不念著她?”
“只是您也知曉,月兒是被謀逆大案牽連,非同小可。”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