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泓身子一僵，不敢抬頭看她：“我……沒什么。”

“還說沒有。”楚青鸞輕聲笑了笑，聲音滿是溫柔與篤定：“你是怕恢復記憶后，我就不疼你了？不把你當弟弟了，對不對？”

被戳中心事的楚泓，耳根突然爆紅，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姐姐，我……”

“楚青鸞見狀，往前挪了兩步，與他并肩而立。

“傻瓜，記憶或許能找回你過去的身份，但卻抹不去我們在李家村一起過過的日子，無論你能不能恢復記憶，無論你變成什么樣子，你都是本宮唯一的弟弟。”

她認真的看著他，許下鄭重的承諾：“所以，不要害怕，無論將來如何，只要本宮還在，都會護著你。”

“也絕對不會不要你！”

這真摯而堅定的承諾，像一道暖流，驅散了楚泓心底的不安。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親弟弟……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做她的親弟弟啊！

楚青鸞的每一個字，都讓他心中的苦澀泛濫成災，可他卻不敢表露出一絲一毫，他不敢像秦淵和謝云祁那樣，用那樣親昵的目光注視她。

他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翻涌的復雜情緒，和幾乎快要壓制不住的痛苦。再抬頭時，臉上已經擠出一個帶著依賴和感動的笑容。

“有姐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愉快而滿足：“時間不早了，夜里涼，我們快些進城吧。”

——

兩人在一路疾行，很快進入幽州城。

剛踏進城門，一股熱鬧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這讓楚青鸞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

與她預想中的戰云密布，人心惶惶截然不同。

此時的幽州城內竟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街道兩旁商鋪林立，旌旗招展，百姓的臉上都掛著欣喜的笑容。

楚泓前去打聽了一番，才知道今日剛好是幽州城一年一度的河燈節。

按照習俗，百姓們都會臨水祈福，在河水中放置河燈，點點燈火順流而下，宛如星河落入凡塵，十分的美輪美奐。

楚青鸞內心不禁涌出一股復雜的情緒。

秦淵他，雖然以雷霆手段取了趙莽性命，但并未遷怒騷擾城中的大楚百姓，甚至，在這場戰事可能的陰霾下，默許甚至維持了這座城池的繁華，讓百姓們照樣慶祝他們的節日。

他一直都是心懷仁愛。

“姐姐，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直接前往節度使府邸求見嗎？”

楚青鸞搖頭，“不可打草驚蛇。”

他們此行本是秘密而來，除了幾個隨行的護衛暗中保護，并沒有帶上任何人，更何況，在世人眼里，大楚的皇太女，此時應該遠在京城，而非出現在這邊城。

所以，想要見到秦淵，還得另想別的法子。

兩人很快尋了一處客棧落腳，楚青鸞交代林七照顧好楚泓，自己則單槍匹馬出了城，目的地，大秦軍營。

然而卻在軍營門口遭到了阻攔。

守營的士兵上前阻攔道：“軍營重地，女子不得入內，速速退去！”

楚青鸞聽聞，并未慌亂，而是不緊不慢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